不同于陆宁那般以新古文为主的文赋,陆凤臣则沿袭了陆家善属文的传统,四六骈文写的是花团锦簇,几乎可以媲美陆家先祖。
每个人喜好不同,平时喜欢哪种文风自可以以此为主,但是科举考试时还是要看当时科举考试风气,大楚虽然重实务,目前科举却还是流行富有文采的诗赋。
主考官的喜好也非常重要,当年北宋欧阳修崇尚以文载道的古文,做科举主考官的时候也以此取士,直接影响了北宋的一代文风。
就连陆宁自己,在考州试的时候也是套用了之前陆凤臣给批改过的优美骈文。
所以至少要在需要写华丽文章的时候能够写出来才行,沈翘楚心中盘算着,如果有一天自己能写出既优美又言之有物的文章,便可以顺利通过州试了吧。
……
这天的棋道课上,时隔两年沈翘楚终于再次得以和张秉生对弈。
这两年沈翘楚几乎要将市面上能找到的棋谱都背了下来,随着棋力的增长,棋友也慢慢从华容变成陆宁甚至陆凤臣。
张秉生依旧执白,这次不再是饶子棋,而是张秉生先行,大有考察沈翘楚之意。
沈翘楚看着张秉生将白子放在星位上,心中出神,以前听过有人终身执白,是因为觉得白子跟自己的肌肤颜色相近,比较赏心悦目,这张秉生该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想着,沈翘楚忍不住自己失笑起来。
“翘楚……翘楚?”
回过神的沈翘楚大窘,连忙将黑子下在星位上。
想不到虽然自己棋力大涨,跟张秉生对弈却还是有窘迫感。
之前跟华容对弈的时候,胜率几乎已经到了百分之百,要让华容两子他才有赢面。而与陆宁对弈的时候也逐渐胜大于负,最后陆宁不服气,让自己和陆凤臣对弈,胜负才变成了五五开。
张秉生再厉害,应该也不会厉害过陆凤臣。
沈翘楚轻吸一口气,将气沉在丹田。果然之前跟自己对弈时的张秉生完全没有尽力,而如今两年过去,张秉生棋力也在增长,变成了更加强大的对手。
棋下到一半,张秉生突然笑道:“翘楚,你这两年看了不少棋谱吧?”
沈翘楚被人看破,便笑着回应:“这都能看出来,张兄不愧是国手之才。”
张秉生在入平江书院之前,曾经偶然与一树下老人弈棋,没成想那老人正是赋闲在家曾经称霸大楚棋坛二十年的翰林院棋待诏——国手顾师全。
顾师全大赞张秉生有国手之才,还收他为记名弟子,张秉生的才名就此传开。
虽然这样的传说总有捏造附会之嫌,可是在沈翘楚看来,张秉生确实有这样的潜力,他的棋力与陆凤臣差不多,只是陆凤臣那个老狐狸下棋狡黠,多出其不意兵行险着,而张秉生则是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下面暗流汹涌,属于那种不声不响将人尽数吞下的类型。
沈翘楚虽然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务求谨慎,棋子却还是一点一点被张秉生蚕食殆尽。
张秉生拈着白子,突然开口道:“翘楚,你虽然熟记棋谱,可是你却从未按照棋谱下棋。”
说着,他将白子落下:“这样很危险,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满盘皆输。”
随着他落子,沈翘楚黑子的生机断绝,输赢已成定局。
张秉生说话时的眼眸如同墨潭,几乎要将沈翘楚卷进去,而张秉生从容低沉的声音如同谶讳、梦魇一般,在沈翘楚耳畔不断响起,直到棋道课结束,学子们散场,他仍坐在座位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