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富商被顶的说不出话, 只是支支吾吾道:“这……这……”
旁边围观的百姓也跟着连连附和。
“就是啊……那还有瓷痰盂呢,难道就不用瓷碗吃饭了吗?”
沈翘楚接着道:“紫砂只是制作器皿的材料,而真正决定器皿用途的,是人……”
“放着紫砂诸多优点不顾,却只说它曾经被用来制成他物,这实在是舍本逐末了。”
那富商闹了个大红脸, 拿起自己之前买下的紫砂壶灰溜溜地走了。
沈翘楚见人群散去, 用眼神向长干里珠宝阁掌柜告别,也转身离去。
看着掌柜手里正在摩擦把玩这一把紫砂壶, 沈翘楚心里很是满意, 这紫砂就是要在手上摩擦把玩,将紫砂壶养的光润可爱, 才能将紫砂壶真正的美完全表现出来,相信看到把玩过后紫砂壶的士人, 没有不想将其捧在手中的。
《茶牋》中说:摩掌宝爱,不啻掌珠。用之既久,外类紫玉,内如碧云。
大概就是如此。
要买的东西有很多, 沈翘楚挑了一些花色淡雅庄重的宁锦打算送给祖父母做新衣,给沈令仪准备了一提雨花茶。想着不能落下张氏母女,省的被有心人说闲话,听周全说张氏还在潮音庵里,自然不能缺少出家人所穿的缁衣,便买了两套成衣, 而沈芙在绣楼里,送她白绢以练习女红最好。
为自己的促狭感到吃惊的沈翘楚心想:这半年跟谢长卿不止涨了学问,连这一点也学到了,实在是罪过、罪过。
江南的冬天湿冷,虽然不是酷寒,这寒气却仿佛无孔不入一般,直往人骨缝里渗。
沈翘楚站在船头,感觉冷风透过外面大氅,几乎就要将内里的绒衣渗透。
自从跟着谢朗打猎,方嬷嬷她们也热衷做起皮质衣服起来,只是自己猎的多以兔、鹿居多,这绒衣还是方嬷嬷特地去寻的貂绒制成。
阿顺道:“少爷,船上风大,还是不要在这站着了,咱们回舱里吧。”
沈翘楚只带着阿顺和两个健仆一同回苏州,方嬷嬷和谢奶娘年纪也不小了,已经不适合舟车劳顿。周全本来也说要跟来,被沈翘楚强行留在宁州,跟方嬷嬷她们一起过团圆年。
冬季的草木一派苍色,远远望去,远山如黛,在太湖蒙蒙水雾中显得袅娜。
顺风顺水的航行就是顺畅,三天过去,船就已经行至苏州码头。
倚玉轩的两个健仆早已在码头等候,沈翘楚行李不多,大部分都是给众人的伴手礼。
明天就是除夕,街上的人也是一派喜气,除了卖年货的商铺,其他店铺都已经关门,留待上元之后再度营业。
大多数人都已经买好过年所用的年货,也有不着急的正在街上扛着大包小包往家里送。
沈翘楚特意掐好了日子,毕竟从除夕到上元节就已经有十六天的时间,他可不想在沈府待的更久。而且过年休沐时间本来就长,再加上自己来回路上的时间,他不想落下太多课程。
谢长卿那边不上课的时间只有从腊月二十七到上元节,自己回程赶路的这段时间的课程还要回去补。不过这倒也是沈翘楚拿来傍身的借口。
刚进沈府,祖父母和沈令仪就迎上来,祖母拉着沈翘楚的手往怀里送:“心肝肉啊……你又长高了……”
祖母一边说着,一边老泪纵横。沈翘楚也心中感念,几乎落下泪来。他心中庆幸祖母还没有将自己忘记。
沈翘楚让健仆们把礼物呈上,祖父本就口讷,此时见到沈翘楚更是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连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