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翘楚无奈, 只怪自己在路上耽误了时间,便转而去别家买了些桂花蜜,反正谢朗吃了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之前沈翘楚将制作精细白糖的法子交代给周全,糖厂的工人就迅速研发出来具体的操作方法,如今自家糖厂已经出产供应整个江南地区的精制白糖, 几乎成了世家专供。
不过自家的糖厂只产白糖和红糖原料, 却不产这样的糖块,倒是可以跟周全说一些后世可以操作的新型糖种。
第二天早上, 沈翘楚早早带着阿顺和健仆老马赶到苏州码头, 这些年他都没有再像初次去宁州那般乘坐自家的商船,因为没什么行李, 又只有三个人,坐客船也是一样的。
刚赶到码头, 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颇为耳熟的清朗声音。
“呼……总算是赶上船了。”
身后的女冠额头边缘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沁湿,更衬得面庞光洁莹白,女冠似乎没有注意到沈翘楚,只是提着道袍下摆, 带着身后道童、嬷嬷匆匆上了船。
待她们在船上站稳,沈翘楚也带着阿顺和老马依次上了船。
这样的大型客船有多间客房,见那女冠进入自己的客房,沈翘楚这才发现自己的房间正在那女冠房间旁边。
虽然心里多少有些尴尬,可是他也不是那种气量狭小之人,要是因为前事就闭门不出, 以期避开那女冠,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于是待阿顺将房间安顿好,沈翘楚便走到走廊中看着远处的湖光山色。
此时刚过上元,远处的山峦依旧是苍色,风却已经不再那么透骨寒冷。
沈翘楚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之前每年过年到上元这段时间,他一半时间跟祖父母一起度过,而另外一半时间都跟陆宁、顾脩之、华容度过,如今陆宁和顾脩之都在洛阳求学,沈翘楚也不能天天跟华容一起待着,无形之间,在家的时间就变多了一些。
如今沈令仪擢为郡守,沈府的宅子又大了一圈,可是这偌大宅院能令沈翘楚牵挂的就只有祖父母而已,在沈府呆久了就总有一种拘束沉闷之感,连谢府都比沈府更令沈翘楚有归属感。
宁州秦淮河畔那个小院子沈翘楚回去的时间不多,更像是一个偶尔歇脚的地方,而不是自己的家。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呢?
正想着,身后的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听到有环珮玲琅之声,那女冠也走到走廊边远眺,离沈翘楚大约一丈,算是陌生男女之间的合理距离。
余光望去,那女冠的头发一半束起由道冠和簪子固定,簪子两头垂有细密珠串和两条冠带,在湖上清风吹拂下,飘摇好似姑射仙人。
学画这些年,沈翘楚也沾染了顾家人的痴绝,忍不住想要将这女冠的相貌记住,回到宁州便可以入画。
这些年沈翘楚极少能见到年纪不大的女子,除了一众侍人便只有谢夫人和张氏、沈芙,之前沈芙在辟疆园赏花会出事时曾远远看见过顾夫人。只是顾、谢夫人他可不敢画,被发现了恐怕会被人误会自己起了什么心思,而张氏和沈芙虽然薄有姿色,沈翘楚却实在是不想画。
好在这些年所见的男子无论中年还是少年大多相貌不凡,也让沈翘楚有了练笔的材料。可是总画男人还是会觉得无聊……
这样能够隔着一丈之外静静观察女子相貌的机会实在是少之又少,他可不想学着当年顾恺之一般街上尾随少女求着画画。
沈翘楚前世还在现代的时候总是会想,古代人结婚早,皇帝选秀要求年龄也小,秀女大多在十二岁左右,都没有长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