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政说着,又冲着谢长卿道:“长卿教的好徒弟、好儿子。”
这王学政是王家主的叔叔,也是谢长卿的表舅,算是从小看着王家主和谢长卿长大的。谢长卿忙笑道:“如今他们也是学政您的门生了。”
王学政听这话舒坦,笑的翘起胡子,看向沈翘楚:“翘楚也是王家的弟子,我先前竟都不知道,不过你试卷上的书法确实不俗,策论写的也好。”
因为郡试前三名的卷子已经张贴在丹阳郡郡学门口秋闱榜旁边,在座的前十名的举子也都看过沈翘楚的试卷,对王学政的话倒也没什么异议。
沈翘楚便拱手敬道:“学生不敢,都是师父们的功劳。”
王家主听到这话,一张木头脸难得舒展,然而看到谢长卿也是一副得意神色,两人在这鹿鸣宴上不方便直接斗嘴,眼神却已经在空中交战,仿佛激起噼里啪啦的火花。
王学政点点头,视线转到谢朗身上:“距离上一次我离开宁州进京已经快十年了,那时候朗儿还是个孩童,如今已经长这么高了……”说着,王学政一脸正经:“朗儿倒是比先前白了不少,不像小时候如同炭头一般了。”
沈翘楚忍不住捂住嘴,再看席间的大人举子们也多半是忍笑的表情,出身王家的王学政可能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可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话就更引人发笑了。
谢朗耳朵都已经通红,又不敢在这样的场合嗔怪王学政,只是憋着气。
王学政几乎把席间的前十举子都品评了一番,大家才开始正式开宴,沈翘楚将那一块鹿脯送进嘴里,只感觉这鹿肉酥香而有嚼劲,十分入味。其实平时在谢府吃鹿肉的次数不少,只是这鹿是自己打来的,又是鹿鸣宴上的鹿脯,似乎跟平时相比别有一番风味。
看谢朗也是吃的津津有味,想来大家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吃过饭,学政、郡守和世家家主们也和前十举子们寒暄完了,众人就散席,举子们扎堆聊天,诸位大人们则寻找合眼缘的举子相谈。
像丹阳郡这样文风较盛的郡,郡试前十基本上都能考取进士,郡试前三十也有一搏的可能,即使不能考取进士,这些举子日后也会充入各地县衙,难保不会有日后一飞冲天的,现在广撒网,就可能捞到大鱼。
沈翘楚跟着谢朗看到人群中的谢朝,他考了三十多名,三个人刚聚在一起,便有不少举子过来拜会,沈翘楚也只是“久仰久仰”、“客气客气”地跟这些举子们挨个寒暄,他其实不像谢朗那样是天生发光发热的领袖人物,对于社交也不热衷,只是努力要求自己做到有礼不怠慢人家。
在场的举子数沈翘楚和谢朗算是年纪小的,大部分都在二十岁左右,更有花白头发的老年举子,不过沈翘楚和谢朗长得高,倒也不会在人群中显矮。
除了举子,也有袁萧等世家家主过来跟沈翘楚搭话的,沈翘楚也一律寒暄应付过去。
天色将晚,鹿鸣宴也散场,沈翘楚整理着自己的行李。不知道华容那边结果怎么样,之前过年时就已经跟华容说好,如果两人都考取郡试,就一同进京。
沈翘楚并不打算参加明年的会试,一是自己如今才十五岁,积淀还不够,而且他还想沿途游历一番,毕竟这样行走的机会,恐怕在自己一生中都没有多少次。日后即使入了仕途外放,也只能游历于外放沿途,人生中能遇到的景色,沈翘楚都不想错过。
毕竟即使是同一季节的景色不同时间不同年份,也有着不同的美丽,人两次无法看到一模一样的景色,这便是一期一会。
沈翘楚本来跟谢朗说让谢朗自己乘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