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翘楚知道顾家主一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便道:“如果先生思念脩之,为什么不去洛阳出仕呢?”
顾家主也是进士出身,只是更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加上家主身份,就没有出仕,朝中几次想要征他入仕,都被他拒绝了,他虽然文名不比陆凤臣,画道却是当代大家,在文人中小有名气。
“我不成的,如果我可以出仕,顾家哪用得着逼脩之进学呢?”
沈翘楚心中腹诽,原来您还知道顾家逼脩之进学啊。
虽然想着顾家主也可以在太学教授绘画,可是想想像他这样的大家恐怕不会喜欢在太学教画,而且即使心中想教也要等待朝廷征辟才行,便没有再开口。
带了一堆顾夫人给顾脩之带的亲手缝制的衣物,沈翘楚出发前往平江书院。
今日不是休沐,陆凤臣一般都在书院教学。华容也和沈翘楚一同上山,虽然这几年华容个头没有怎么长,身体倒锻炼的很是健康,跟着沈翘楚几乎是一路小跑上山的。
这些年沈翘楚年年都去陆府拜年,也未见生分,陆凤臣看到沈翘楚便将二人抱在怀里,并给他们一人一个锦囊,说到洛阳时再打开。
见二人行程匆忙,陆凤臣也没有久留,却亲自送二人走到山脚。
这一别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再见,沈翘楚也怅然起来。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这前世喜欢的诗句,在今生才算体会到了它真正的滋味。
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赶到码头,上了谢家大船。谢家的船极大,众人的马车也可以上船,以供下船之后在路上行驶。
码头驶出苏州,一群人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的日落,华容突然道:“翘楚,看那边的杏林,之前州试之前咱们还去哪里郊游过呢……听十七说,你还弄了一身湿……哈哈……当时跟陆师兄和顾师兄一起喝酒,真是难得的回忆……”
华容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越来越小。
阿瑜却仿佛很感兴趣一般,问道:“你们州试?是什么时候?”
华容随口答道:“就是六年前啊……时间过的可真快……”
阿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琉璃一般的眸子映着晚霞的颜色,深深地看向远方。
因为众人打算边游历边赶路,便没有选海路,而是走京杭大运河。京杭大运河在江南这段叫江南运河,从苏州可以一路过京口、扬州再通过洪泽湖到达通济渠过宿州、汴州到达洛阳。
这一段水路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一行人今天忙着赶路,便早些进入各自房间休息了。
临睡前听华容说张秉生考取了吴郡郡试的解元,如今也已经启程前往洛阳,而当年朱彦则没有考过郡试,准备三年之后继续考试。
一想到能在洛阳见到不少故人,沈翘楚也期待起来。
沈翘楚一贯起的早,早上起来,就看到船头站着一个藏青色的袅娜身影。
正值朝阳升起,水面上浮光跃金,点点闪烁耀眼。
阿瑜听到身后声音回过头,幼细的额发被阳光透过变成浅色,整个人仿佛镶了一道金边。
沈翘楚想到昨天沈令仪两幅面孔怠慢阿瑜和虚玄的事,有些尴尬地开口:“昨天我父亲……”
阿瑜摇摇头,轻笑道:“这种事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