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人敲门,又忙跑到门口端了托盘进来搁在几上,舀一勺递在唇边,高升紧抿着唇,两手在被子底下又忙又乱,好不容易穿好了,瞧一眼依然递在唇边的勺:“凤娇,再拿件衫子,上面还光着。“
凤娇拍一下额头,搁下碗又到衣橱边,翻找了一件衫子扔过来。
被子底下又是一通忙乱,高升松一口气揭开被子,搓着总算解脱的两手:“凤娇,我很脏,总得洗手洗脸漱口后再吃。”
“你还真难伺候。”凤娇感叹着往铜盆里注水。
“凤娇没伺候过病人吧?”高升瞧着她在屋子里走动转圈。
“没有。”凤娇摇头,“祖母生病的时候都是我娘伺候,我也就去病榻前说些好听的哄她高兴。王天赐不用说,病了由我祖母照顾。”
高升洗干净手脸盐水擦了牙,凤娇又端起粥碗,喂他一勺蹙了眉头:“说到王天赐,那个逃跑的人真不是他?”
“真不是。”粥有些烫嘴,高升咕咚一声咽下去忙说道,“王天赐没有那胆量。”
“那倒是。”凤娇笑了:“从小就是一副熊样,在外面挨了打受了欺负,就哭咧咧回家,都是我去替他出头。”
说着话又连喂几口,高升囫囵吞咽着皱了眉头。凤娇说到得意处,放下粥碗撸了撸袖子补充道:“我可是战无不胜的,打架嘛上来就打个气势,谁有气势谁先声夺人,无论身量高的矮的,我都在气势上压他们一头,仗着这一招,打遍富阳无敌手。就有一次,有个家伙领着几个孩子,合伙欺负另一个孩子,我气不过冲过去帮忙,谁知那家伙凶悍,他似乎也知道这个,瞧见我拼命的架势,一点也不慌张,从容冷静,又仗着身量高,居高临下压我一头,我头一次遇见对手,心里有些发虚,好在当时带着一根针,我举起针冲了过去,照着他眼珠子方向就戳,他退缩了,我趁机跳起来骑到他身上抡拳头就打。其实我就是吓唬他,哪能真的扎人眼睛呢?”
“凤娇,粥凉了。”高升指指几案,凤娇哦一声端起粥,吹几下递在他唇边:“怎么样?我厉害吧?你小时候打架吗?”
高升咽下凉粥摇头道:“从不打架。因为,没有对手。”
凤娇就笑:”你吧,说什么都一本正经,让人想不信都难。”
说着话又将舀起的粥吹了几吹,高升又咽了下去,眼看成了冰粥,瞧着凤娇道:“我问个问题,粥热的时候不吹,舀起就递过来倒进嘴里,粥凉了却要吹上几吹,是何道理?”
凤娇愣了愣,瞧着手里的粥笑了:“我娘喂凤喜喝粥的时候总要吹上几吹,开头没想起来,喂到一半想起来了,烫着你了还是凉着你了?”
“没有,挺好。”高升连忙说道。凤娇搁下粥碗,“我也有个问题,少爷能自己洗手洗脸漱口,怎么吃粥就得喂?”
“你答应我的。”高升瞧着她,“那你既然知道我能自己吃,为何还要喂我?”
凤娇低了头,手在几案上划拉着:“你是病人嘛。”
“你明明不会伺候病人,为何非要让我在家养病?”她低着头,一截白皙的脖颈露出衣领,几丝乱发随着动作轻轻飘拂来去,高升心头突突跳着,问得小心翼翼。
“我是不会伺候,你可要去万花楼吗?这就派人送你过去。”凤娇抬起头,咬唇瞧着他。
“我也没说要去万花楼,我喜欢呆在家中。”高升话音温和,安抚一般。
凤娇没说话,起身将托盘送了出去,低头扶额回来:“困死了,我要躺一会儿,你有事叫我。”坐在床边瞟了高升一眼,轻声说道:“你是我的恩人,你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