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欣心想这是重点吗——然而只能拼命地安抚:“不要秃顶,我们不要秃顶。”
玛德琳痛哭流涕:“呜哇——”
宋欣吓坏了,玛德琳在她面前一向潇洒又风趣,除了不洗衣服老堵马桶之外简直就是个模范室友,今晚泡了个吧,居然被秃顶男吓得哭得像个孩子。宋欣赶紧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玛德琳悲愤痛哭着把眼泪往宋欣的胸口抹。
宋欣伸手拍了拍玛德琳的脑袋,温柔地道:“不哭啦,乖。”
她没有什么话语权,宋欣自幼家庭幸福,她如果出来安慰玛德琳,不仅没有说服力,还是在往玛德琳的胸口钉钉子。
安慰一个人最有效的,从来都不是鸡汤,而是掀开疮疤告诉对方:我也很惨,你不是一个人。
玛德琳呜咽着大哭:“——为、为什么啊……”
“我本来觉得,有那种继父的日子虽然很糟糕,但也不是过不去……”玛德琳拼命地抹着眼泪,身上一股酒味,她把她清醒时绝不会说的话犹如倒豆子般倒了出来:“——可是他们连这种日子,都不让我过下去……我本来还有我妈,有个很糟糕却还能忍受的生活,现在我连这两个都没有了……为什么我会成为变种人呢?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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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他们的生活各有各的苦涩,各有各的难念的那本经。
宋欣有点难过地看着熟睡的玛德琳——那个十六岁的,花一样的小姑娘。
她帮玛德琳认真卸了妆,喂了解酒汤又换了衣服,把她塞到了床上。宋欣想劝她不要难过,那不过是离开一个垃圾窝,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却说不出来了。
——不要用普世价值去衡量一个人的不幸,宋妈妈对宋欣这样说,人不幸是无法被衡量,也无法评判的。
宋欣知道她说得对。宋欣不知道,也不理解玛德琳经历了什么,宋欣只是听了玛德琳的故事就感到非常非常地难过。
变种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存在?
一个记者,又应该怎样去报道这个群体?
宋欣只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年轻,她不知道答案。可是宋欣同样知道自己的时间还长,她有时间慢慢摸索。
宋欣拧开台灯打开去霍格沃茨海外访问交流的日程表,日程表是铜版纸印刷的,上面印着个古旧的、看上去至少有千年历史的古堡,拉页上还有专业介绍。
宋欣看着那专业介绍迟疑片刻,只觉得太玄幻了。
——变形学,教授米勒娃·麦格,格兰芬多院长,资深变形学教授,可能是欧洲大陆最好的变形学老师,出版有专著:《变形术:从入门到放弃》。
宋欣:“……”
宋欣翻出台历,在台历上圈了两周后的周五,用红马克笔在日期方框里加粗写了几个字:霍格沃茨。
然后宋欣想了想,又笑了起来,在小方框旁边画了一只丑丑的金刚狼。
紧接着她的手机恰到好处地一震,宋妈妈发了一条微信,方块字一个个地都十分坚决:明天纽约时间晚上七点,拉萨路餐厅,不准耍滑头。你去是一回事,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
宋欣颤抖着回微信:妈妈,我两个星期后要出差……
宋妈妈:那就这两个星期相完。
然后宋欣沉默片刻,在台历上圈了明天的日期,大义凛然地写下了两个大字:相亲。
周日下午,窗外暴雨倾盆,天穹之上雨雾虬结,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了玻璃窗上。
德拉科高贵道:“我叫德拉科·马尔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