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杜若摇头,“不是外界想的那样。叔叔阿姨特别善良,特别心疼他,他们只是……”她心里苦涩得什么都说不出了,半刻后,定定道:“我去找阿姨。”
她立刻联系明伊,转述了学校的意思。
这一次,明伊答应了见她。两人约在一处咖啡馆。
见到明伊时,杜若吃了一惊。她明显消瘦了,人依然优雅,却掩饰不住眼底脸上的憔悴。
杜若心里有无数话要说,也该礼貌问候一句,可一开口,所有言语堵在嗓子里,只有一句:“他还好吗?”
“不好。”明伊深吸一口气,眼眶泛红,“半个月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没出过门,没说过一句话。就像是,要废掉了。”一贯从容善良的女人到了此刻,眼睛湿了,立即拿纸巾摁住,轻声,“小若啊,阿姨的儿子,像是要废掉了。……我倒希望他能哭,能发脾气,砸东西,至少发泄一下,可他一点儿声音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杜若抓住桌沿:“阿姨我能见见他吗?就一面。一面就行。我去跟他说,这不是他的错,至少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没用的。”明伊摇头,“他的性格,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没有脸面见任何人,尤其是你。他越喜欢一个人,在她面前就越骄傲。可如今……见了你,只会让他更痛苦。他的自尊心已经承受不了。……他爸爸,平时他不犯错都要批评几句,可这次闯下这么大的祸,一句没说他。因为这次不一样了。”她微哽,说不下去了。
杜若心如刀绞,眼睛泛红:“那他该怎么办?阿姨,要怎么办才能让他走出来?”
“我不知道。学校的事,朱韬万子昂都跟我讲过。我和他爸爸也考虑过打官司,但放弃了。他绝对不会同意。跟学校打官司推责任,他宁愿去死。你问我怎么办?”明伊拿手遮住眼睛,“小若,阿姨不知道怎么办?已经没有办法了。”
杜若整个人凝滞了。
她已经能想象到景明目前的状况,厚厚的窗帘拉着,房间黑暗无光,他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死了一样。
窗外一天天日升日落,昼夜交替,他无知无觉,就那样无声地躲在黑暗里。
见过明伊后,杜若丝毫没有好转,更苦更痛了。无时无刻,心像泡在冰冷的深海里,拿刀一下一下捅着。
回学校的路上,她坐在公交车里,望着北京金灿灿的秋天,那热烈的灿烂的色彩,火一样灼烧着她的眼。
如此明媚的秋天,她的内心一片荒芜。
……
杜若已是走投无路,回到学校,突然想起去找梁文邦老师。
事情已过去半月,梁老师仍很消沉,满目伤感。这次失败对他的打击同样巨大。见到杜若,第一句便问:“景明现在怎么样?”
杜若摇头:“谁都没见过他。”
梁文邦更伤感:“我也联系不上。出了事,我们这几个指导教授都有不可推脱的责任。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可这孩子太自负,这种挫折他承受不了。”
杜若听言,请他跟领导反应,救救景明。
“我已经尽力。可行政上的事,我们教学的管不了。甄教授甚至想尽办法帮他联系mit,让他提前去那边上学。可……”
她明白了:“如果学校把责任归在他身上,开除他,他就去不成了是吗?”
“是。这样下去,以后他在这个领域,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她心慌了,急道:“老师我求你想想办法吧,院里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