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含元殿。
皇后坐于龙床之侧, 涂着丹蒄的手捧着一袭黄绢,朱唇轻启, 语气中带着不常有的温柔, “传位的诏书中书舍人已经拟好,只等陛下加盖玉玺。”
相较于皇后的笑容晏晏, 龙床上的秦盛气得瞪圆了一双眼,“中书舍人?黎卿!他怎么敢?!”
皇后弯起唇角,一双明眸中带着不一样的神采,“自然不是黎卿,黎卿办事不利,奉陛下的旨, 已免了他中书舍人之职……”
秦盛半坐而起,憋红的脸上带着扭曲的怒意,“季氏!朕还没死呢!”
皇后朱唇微张, 做出惊讶的表情, “陛下说的哪里话?这些年来,您着人暗中教导小四,不也是为了今日么?”
“你——”秦盛一时怒火攻心,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皇后佯装担忧地把他推回枕上,语气依旧温柔无比, “陛下,别动怒,养好身子要紧……臣妾劝您, 便允了这传位诏书罢,陛下也好清清省省地安享晚年。”
“你、给、朕、滚——滚出去!”秦盛扯着嗓子发出怒吼,枯瘦的手挥舞着,将明黄的绢布狠狠地甩了出去。
皇后被带得跌到地上,金钗步摇丁零作响。
身后的宫人连忙去扶。
皇后摆了摆手,兀自站直身体,再次看向龙床之时,眼中再无半点温情。
——若不是传国玉玺被皇帝藏了起来,她何苦在这里小意逢迎?
皇后寒着一张脸,迈着端方的步子走出含元殿。
出了殿门,皇后甩甩衣袖,对身后之人冷声吩咐,“将承庆殿上下都给本宫关起来,一个一个审,好大一块玉玺,本宫就不信他们还能藏到天上去!”
宫人连忙躬身应下,低垂的眼眸中带着隐晦的惊惧。
事到如今,皇后竟是连半点遮掩都没有了。
***
秦州,安郡王府。
秦翔听到简浩要过来,一大早便吩咐下人备上了一桌子好吃的。
简小世子翘着二郎腿,一边吃一边说道:“王爷告诉我,皇帝好像被软禁了。”
秦翔削苹果的手一顿,皱眉道:“是母、是皇后做的?”
简浩瞅了他一眼,把刀子夺过去扔到桌上,这才回道:“除了她还能有谁?王爷说了,她把皇帝关起来,是想打着四皇子的名义把持朝政。”
秦翔握了握拳,迟疑道:“浩浩,平王兄他……是怎么说的?”
简浩一口将太师饼咬下半截,含含浑浑地问道:“什么怎么说的?”
秦翔垂眸,不太自然地说道:“关于将来……皇位之事……”
小世子把太师饼咽下去,理所当然地回道:“王爷什么都没说,不过,皇位肯定是他的,四皇子什么的,都是炮灰。”
秦翔不太明白“炮灰”的意思,但他理解了简浩的话。
半晌,他才低声说道:“浩浩,你能如此坦诚,表哥很高兴……但是,父、陛下他,毕竟是我的生身之父,我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困于皇后之手。”
小世子眨眨眼,“你要去救皇帝?”
秦翔坚定地点了点头,“还请平王兄网开一面。”
简浩摆摆手,豪气万分地说道:“这件事他肯定不会插手,王爷他就算想当皇帝也不会用这些阴谋诡计。”
秦翔闻言一愣,笑容里颇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平王兄能有浩浩相伴,想来是今生无憾。”
简浩大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