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渊握紧拳头,他怎么不记得?
那年秋天,曲州足足死了十万人。
短短三个月,皇兄足足瘦了两圈,若不是他亲自赶往曲州把人押回来,他还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
“珩儿就是那次染上了役病……他瞒过了所有人,甚至还带着病当了两年皇帝……他很了不起。”秦盛诚恳地说道。
秦渊的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怪不得!
怪不得他坚持要住在偏僻的绿绮殿,怪不得他两年间没有临幸过一位后妃,怪不得他要远远地把自己“赶”到岭南!
秦盛垂着头,喃喃道:“绿绮殿的火不是我放的,是珩儿自己,他烧掉了所有用过的东西……还有那些伺候的宫人,全死了……”
他自己也在那场大火中,尸骨无存。
这么多年,秦盛之所以对此只字未提,就是因为害怕,他怕秦珩贤德的名声盖过自己,更怕招来天下之人的唾骂。
——那次赈灾,原本去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如果不是秦珩,得病的就会是他!
午夜梦回,秦盛也曾愧疚难安。
*
从承庆殿,到太极宫,秦渊一步一步描摹着皇兄曾经走过的路。
当年,他把自己赶到岭南之后,就是这样一个人、孤独地在这偌大的皇宫中来来往往吗?
无聊的时候有没有人说话,犯病的时候会不会痛?
收不到自己的回信,他是不是很难过?
那时候,自己在赌着气,故意不理他,故意不回京,皇兄是不是很失望?
还是像往常一样,露出无奈又包容的笑?
他就那样拖着病体,为自己打通一个又一个关节、铺好一条又一条路吗?
皇兄还真是了解他,他知道总有一天自己要回来……
是的,他真的回来了。
然而,皇兄却不在了。
自己甚至没有机会说上一声多谢,还有,抱歉……
秦渊扶着殿前的龙柱,咸涩的泪水模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