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平王殿下面沉如水,胳膊底下夹着个大活人就像夹着本书似的,任凭那个家伙如何挣扎扭动,他的脚步却丝毫不显凌乱。
此时,他正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简羽搓着手跟在后面,既庆幸又心疼,连带着还有着说不出来的心虚。他张张嘴打算替自家弟弟求个情,然而话到嘴边又实在说不口。
再说简浩,原本睡得正香,突然被人从炕上拎起来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此时被外面的冷风一吹,瞬间便清醒了几分,等他刚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嗖地一下,掉进了湿哒哒的淤泥里。
确切说,是被人扔的。
满院子的下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
就连那位一直处在状况外的小少爷也惊讶地捂住了嘴,黑黢黢的眼睛愣愣地看看秦渊,又看看简浩。
“唔……”简浩从泥水里爬起来,不自觉地咳嗽了两声,抹了把脸,睁开眼时,首先看到了满院子的灯笼,还有好多人。
耳边传来“呱呱”的蛙鸣声,他循声看去,恰好看到一只只肥壮的田鸡正在竹笼里蹦蹦跳跳。
旁边,还有堆成小山状的一大堆莲藕。
简小世子转了转眼珠,看向那个最高大、也是最严肃的人,就这样顶着一头一脸的泥水,眼巴巴地求道:“藕能不能给我点?我家没有。”
秦渊沉着脸,定定地看着他。
简浩只当他默认了,棕色的瞳孔又悄悄地瞄了眼竹笼,“田鸡也给我几只吧?辣子炒田鸡……超香的。”
秦渊的视线没有离开简浩,却对着身边的人沉声吩咐道:“派人向圣上递个话,就说简小世子前来王府赴宴,一时贪凉跌入莲池,本王倾全府之力将人救出,索性并无大碍,万望简府上下从今往后悉心教导,切勿大意。”
顾飞白应了声“是”,简羽也在旁边抽了抽嘴角,憋屈地应下。
简浩就像没听到这番话似的,棕色的大眼睛一直朝着莲藕和田鸡的方向瞄啊瞄。
平王殿下大手一挥,“立刻送去平西将军府,权当补偿!”
只值一笼田鸡外加一堆莲藕的小世子坐在泥水里,仰着脑袋呵呵地笑,“我发现你这人还是有个优点的——大方!”
秦渊两只拳头攥起来,又松开,最终,只是揉了揉酸痛的额角,转身走了。
到了他儿子这一代,前景依然不太乐观。
大皇子秦安,母家出身寒微,虽自幼养在皇后膝下,却是个只会念书理佛的呆子。
二皇子秦明,宠妃辰妃所出,虽没有显赫的母族,却享受着今上的隆恩,朝中时不时就会听到二皇子性情暴躁难当大任的声音。
三皇子秦翔,也是当今太子,生母早逝,却有显赫的外家——平西将军府,虽颇受今上重视,然为人严苛高傲,且有些不太好的名声,在文武百官中的口碑并不好。
四皇子秦决,只有十岁,生母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母子二人在后宫中的存在感等同于无。
平王秦渊是今上的侄子,是先帝唯一的同母兄弟,也是秦氏家族正正经经的嫡系血脉,除了一字并肩王的殊荣,他手里还握有岭南三十万大军,且在岭南经营十数年,颇有威望。说句不好听的,但凡他有半点拥兵自立的心,朝廷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平王殿下至今没有任何动作,或者他对朝廷忠心耿耿,或者他有更大的图谋。
在这样的情形下,今上对秦渊的忌惮可想而知。
秦渊在岭南待了十一年,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