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哪里来的妖孽,我的政儿呢?”母子连心,又怎么能认不出来,贾母手脚冰凉,偏偏身前又没有丫鬟服侍,牙齿打颤道。
“妖孽?”康熙冷笑了一声,这无知蠢妇,竟敢这般骂他。
“老太太和二弟慢慢聊,儿子和琏儿累了一天,有些撑不住了。”季怀远见儿子伏在背后似有些支撑不住,正好借起身的功夫告退,不管是贾政,还是这来路不明的孤魂野魄,和他都没半分关系,并不愿掺和进去。自己和儿子借用了贾赦和贾琏的身子,能为他们做的,想来只有分家别居,和荣国府这一团乱麻断了关系。
贾珍无所适从,见贾赦如此行事,暗骂自己糊涂,这真假母子间的事情,哪里有自己掺和的份,还不如和赦叔一样乖觉,早早溜走才是上策。不管贾政身子里裹得是谁,该操心的都是荣宁两府说话最有分量的老太太,自己虽然是族长,可毕竟是晚辈,生怕一不小心就做了炮灰。
季怀远搂着儿子坐进马车后,才发现胤礽背后已被冷汗湿透了。
“宝宝。”忍不住唤了声乳名,见儿子双目微阖,只得搂紧了他。
太子爷缩在老爸怀里,心中翻江倒海,前程往事纷至沓来。乾清宫里父慈子孝,幼时的体贴呵护,兄弟姐妹中独得恩宠,到少年得志时意气风发,还记得自己初次讲学才华毕露时父皇满眼的骄纵宠溺,只可惜父子亲情抵不住皇权消磨,宠溺无情不过转瞬之间,到最后太子生涯疲累不堪,孤军奋战间亲朋故旧渐行渐远。
贾母重病了一场。
来探病的都打发了出去,只留贾宝玉和林黛玉守在房里。
林黛玉瞧着外祖母像是瞬间就老了十岁,不由难掩心酸,攥紧了帕子侍坐在床前。
“宝玉,莫哭。”贾母抬手擦了擦贾宝玉脸上的泪痕,细细地端详了他半日。
贾宝玉见老太太如此情状,愈发慌神,待要大哭却被林黛玉拽了拽衣袖,方堪堪打住。
贾母却只是痴痴地盯住宝玉瞧,见他面若满月,色如春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俊美相貌中贵气天成,不由在心里暗叹,衔玉而生,原来是应到了这里么?
“爹,这云片糕不错吧。”
胤礽拈了一块送进嘴里,手指上沾满了糖粉,往唇间抹了抹。
八爷也用小爪子掰了一块,唔,清甜软糯,比宫廷里做的都好。
“你说这厨子是原来林家府上的?怎么肯千里迢迢来京城?”季怀远疑惑道,心里倒是暖洋洋的。常说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看来儿子也不差么,他这辈子除了做衣服没什么别的嗜好,就爱吃些甜食,没想到儿子竟然特意从江南请了做糕点的厨师来。
“这有什么难的,自然是许以重金,家眷儿孙都挈带同来,有什么不愿意的。”胤礽一边说一边盯着八爷的爪子,这便宜弟弟也太不自觉了吧。
八爷自换了个身子后病就没好利索,许是上一世带过来的毛病,吃什么吐什么,只稀粥还能喝两口,这会子突然有胃口,当然不能亏待了自己,不顾他这便宜哥哥的眼神,一块吃完再拈一块,云片糕是糯米做的,吃了兴许还能养胃。
季怀远瞧见自家儿子和琮哥儿都吃的高兴,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林黛玉来,忙吩咐厨房新做了几色南方风味的糕点,到贾母房里来。
姐妹们正伴着老太太一处说笑,见大老爷进来,都忙起身问好。
“这会子过来做什么。”早不早晚不晚的,也不能怨贾母偏疼小儿子,这大老爷自从袭了爵后,就搬去荣国府旧园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