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领着春夏两姊妹上山找猪草去了,穿越前的江春从小在农村长大,找猪草的活自然不在话下,倒是江夏,少不得又被王氏念叨着说教了两遍。
江老伯使着三兄弟,将以前砍好的臂粗树杆插进前院左边墙角,约有人高,先用砍刀使劲拍打上端,尽量深一点稳固一点,拿出以前编好的竹篱笆片四面围上,顶上加盖些稻草,待王氏三人家来,简单的猪圈也就搭好了。
灶房里,高氏先打水,将十斤白花花的板油隔盆镇在水里,不能沾水,否则炼出来的油不纯。军哥儿则围着油盆打转儿,满脸好奇,甚至会趁大人不注意,偷偷用小手去摸摸。
高氏又将五花肉切下两掌宽一条来,切得指头大,先放锅里煎出油来,狠狠心回自家房里舀了两大勺白糖下去,等熬出红黑色的糖油来,将肉块翻炒,待上色均匀了,加入三大瓢水,盖上锅盖慢慢炖起来。红烧肉的香味又将军哥儿吸引过来,虽然还是不会说话,但围着大嬷打转的焦急模样也是够惹人疼的。
说起军哥儿,也是可怜,遗传了江家的白皮肤,大眼睛黑溜溜的,犹如两颗水葡萄,大人说话他都能听懂,只可惜两岁多了还不会说话。
“爹”“娘”不会叫,要吃的也不会说,只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人,也不哭闹,每日夜间要尿了都会把自家娘推醒
因为三婶带天疾,不爱说话,经常一个人闷声不吭的,三叔又忙着下田,娃娃跟他们睡一起简直遭罪,也没人引导着说说话。
王氏倒是恨不得日日带身边教他说话,但日复一日,渐渐长大了还是不肯开口说话的军哥儿,也常惹得暴脾气的王氏一顿骂,骂得多了,小娃儿嘴闭得更紧了江家一众也只能自我安慰贵人语迟罢了。
依江春看来,军哥儿这样语迟的小儿在现代也有。观他头发色黄而稀疏,发质干焦卷曲,脑袋明显要大一点儿,头围超标;脸色虽白,但并无多少血色;牙齿又细又疏,牙缝过大;夜尿较多,有时连夜两三次这些都是肾虚,发育不良的表现哪。
合该多喝点儿骨头汤益精填髓补补肾,但以前肚子都填不饱现在好了,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且说天将黑时分,王氏一行归家来,饭也造好了,简易猪圈和鸡圈将将搭好,众人洗了手,围坐桌前,吃起饭来。
快谷收了,恰是青黄不接,村里也有几户人家跟江家一样,月来饭没摸饱一顿,更别提肉了。故江家老两口也不小气,拿了勺子,连汤带肉大人娃娃每人两大勺,伴着管够的大白米饭,一个个吃得嘴角流油,恨不得连碗底都舔一道。
江春却有点儿心不在焉。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春夏两姊妹洗刷干净锅碗瓢盆。
几个小的被使去睡觉了,只剩江春与大人围坐一起。
王氏将卖螃蟹情况如此一般与众人说了,别人尚还喜形于色,江二叔夫妇却是“哎哟喂”“买买撒”叫唤起来了。想那谁都不知道的好东西,却被老江家挖到了,这不就是祖坟要开始冒青烟了嘛
江老头也颇有点儿不是滋味,想自己面朝黄土背朝天伺候出来的粮食,又要请牛工犁田耕地,又要请工抢收的,光投入进去的成本都不知多少了,到头来还不如这“无本买卖”呢
王氏却仍觉着不踏实,将众人眼色看在眼里,只警告道“田地里庄家可不能落下,该干嘛的还是干嘛,别眼屎坨坨大一点儿银钱就把眼睛蒙了这事儿只自家晓得就行,谁要是说出去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众小辈皆连连点头称是。
是夜,众人各自安睡,有的激动了一晚倒头就睡,有的仍醒着胡想些盖青砖大瓦房,日日大白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