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弟弟跟着自己跑上跑下的老半日,江春自是多给了他一把桂花糖,使他出去耍,自己在家准备造饭。
王氏昨晚蒸的糙米饭还剩了半锅,自是够吃的,五花肉也得等着大人回来做,九岁的江春寻思着还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
却忽闻隔壁传来小女娃的大哭声,江春晓得这是三奶奶家冬梅。她忙开了院门,往隔壁去。
冬梅爷爷的爹与自己爷爷的爹,本是同一个爹娘生得,当年老两口领着两子一女逃难来到王家箐,长女嫁了人,两子成家后也各自分了家。兄长江大家只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就是现今的江老伯;弟弟家倒是生了四个儿子,但各自谋生的谋生,外迁的外迁,留在王家箐的只有三儿子一家,即现在的三奶奶家,这也算是江春家在村里唯二的血亲了,另一家是江老伯的姐姐家,即江春的姑奶奶家,稍后略表。
且说三奶奶家院门虚掩着,江春推门进去就看到冬梅抱着个小儿哭。那小儿是冬梅的亲弟弟,小名安哥儿,与军哥儿同年,月份上虽小了军哥儿两月,但个子却是比军哥儿高的,平日里吃得好,长得也壮实,横起来跟个小牛崽似的。
此时的“小牛崽”却跟只病猫似的窝在姐姐怀里。
江春走近一看安哥儿脸色发红,双目紧闭,鼻翼煽动,唇焦起皮,嘴角还有些黄白相间的东西,必是吐了沾上的,因地上也有几滩呕吐物,还散发着浓烈的酸臭味。
江春忙问“冬梅姐,你家安哥儿是吐了吗”
冬梅歇了哭声,用短了一截的衣袖胡乱抹了把脸上的鼻涕眼泪,道“半夜间就吐了两回了,我奶煮了姜糖水喂下去,还是吐爹老倌跟阿嬷都做工去了,我们也没法子了,我奶去请先生还没回来。”
冬梅家爹会点木工,在外接些木活做不完,就会喊上自家媳妇儿去帮忙,忙起来两三日不归家也是有的。而三奶奶是裹过小脚的,走路都不一定走得稳呢,还去请大夫
无法,江春只得上前拉起安哥儿的手摸了摸,脉跳得虚数了。正想掰开他嘴巴看看,谁知他“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来。气味之酸臭,江春在旁闻得都想吐,且还伴有一股腐臭味,像高蛋白食物放坏了似的。
吐完了嘴巴微张,有点儿合不拢的样子,江春正好看到他舌头,颜色红赤还有点刺,上覆着一层黄黄的舌苔,但舌头看上去却又是干燥燥的,没甚水分湿润的样子。
冬梅又急哭了,边哭边问“我兄弟会不会死怎办,我奶会打死我的。”
江春一边安慰她“不会死,以前我舅舅家表弟也得过这种病,我看见外婆给他吃药吃好了的”,一边还得在心里分析诊断一番。
可怜的高力表弟,你与病魔斗争多年的“事迹”,表姐快编不下去了啊
果然冬梅听得眼前一亮,终于看到了希望。弟弟要是真的病死了奶奶饶不了她的,自己肯定要被卖去做丫头了。呜呜 好害怕
江春可以肯定这是肺胃热盛伤津了。肺开窍于鼻,肺热则鼻翼煽动,呼吸不稳;胃热则腐熟水谷太过,食物在胃内酸臭腐烂,脾胃受盛不了,上逆而出,发为呕吐;呕吐数次,胃内水液丢失过多,无津上乘舌面,则舌苔干燥欠润。这胃里正烧着的,把辛热的姜汤喂下去,热上愈热,火上浇油的,自是没用。
这种热盛伤津的病情倒是简单,尤其是小儿,首要就是补充水液,纠正电解质紊乱;用药的话就是玉竹、竹茹、天花粉、石斛、芦根、西洋参等,可惜这穷乡僻壤的
等等,芦根
江春忙让冬梅用湿帕子给安哥儿把嘴角擦洗干净,临出门又叮嘱她泡点儿盐糖水喂给他喝。此时的冬梅早已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