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书画市场上诉述一个完整故事的绘本不常见,内容多为春/宫秘戏,它的售价之高让人咋舌。
古籍经典按纸张印刷而有价格高低差别。除去公认典籍之外,如今书画的价格与两点密切相关,一看质量,二看名气。其中以名气更为重要,毕竟千里马常有但伯乐少有。
鲛人绘本画风新颖,看似简单几笔勾勒人鱼故事,却颇为传神深动。加之珍珠故事名声大噪,两者兼备如何不火?
在这个以珍珠为珠宝贵物的年代,宫中太后皇后方可以珍珠为面靥花钿。
一出鲛人泪,十颗大珍珠。言合几乎在一夜间名动汴京。
七夕夜,趣书轩鲛人故事续集的门票早就销售一空,很多人都争先想去听一听值得十颗大珍珠的故事。如今,言不周又推陈出新,倘若趁势推出画风此别具一格的绘本,何愁卖不出高价。
言不周听得公孙策的这番分析,才发现她有些低估自己的红到什么程度了。
十颗珍珠一出,好比后世买了网上热搜,一下让她登上了汴京话题榜。尽管关于珍珠真伪一事,有不能对外人说的妖气内幕,但一夜爆红就是红了,至于能红多久要看她的本事。正如后世,人一旦红了就能带动书的销量,何况此书本身很有趣。
这怪不得言不周没有自觉,谁让仁宗时代人才辈出灿若群星,一连串数都数不过来。好比如今已经出名的范仲淹、欧阳修、晏殊、柳永、狄青等等。
她还能报出那些尚未发迹或是年幼的人物,诸如将在十几年后大放异彩的苏家三父子、王安石、司马光等等。
反观她,七天内两点一线往返于荒府与趣书轩,仅是每天一段志怪故事赚些安身立命的钱财,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不过,言不周此时也真的明白了,为何朱仁义那厮在暗中颇为不爽火大。
“言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文坛大家的书籍有其妙处,如此志怪故事也有它的乐趣。各有不同,却不分高低贵贱。起码,我是如此认为的。”
公孙策读懂了言不周的沉默,他也没一味说好话,“当然,还请恕我直言,此绘本尚有一个缺陷,图文并茂之中的文字火候欠缺。言先生如果能请到名家题字,或是不止步于一本几十两的售价。”
打哪去认识名家?还请他们给绘本写字,且不谈润笔费,谁愿意写上二三十本?
言不周知道她的毛笔字在后世还算能看,但放到大宋则有很大的精进空间。
公孙策说得含蓄,实则是指正她的尚缺风骨。而且落笔成书的文字与口述故事总有不同,有些地方需要改进。
“还找别人干嘛,写的一手好文章的人不就近在眼前。”
林远没揽下这活,他的字早就在学画符时被带偏了,也谈不上有什么文采。这是直接看向公孙策,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言不周当即起身向公孙策一拜,“倘若公孙先生不嫌弃我给的润笔费有限,还请先生帮我一把。得以先生题字,是此绘本的无上荣幸。”
公孙策连忙摇头,他真没有自比名士,又怎么能就此赚一笔润笔费,“我不过是屡试不第的书生而已,当不起的,当不起的。”
“公孙先生当得起。是你慧眼如炬品出了此绘本的妙趣,如此一条懂它知它便足矣了。何况,金鳞岂是池中物。”
言不周此话一出,就见公孙策不再推脱。只因知己难求,而两人都信那后半句‘一遇风云变化龙’,这就阿言与公孙大哥的称呼起来。
林远见状不由心生豪气,虽有些不舍得,但还是将念味斋的糕点一分为三装盘,“来,我借花献佛,我们干了这盘糕点,提前庆祝绘本大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