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栖挑帘进来,瞧了一会儿,方咳嗽一声,“干什么呢。”
芳细吓了一跳,忙拢了拢鬓发站好,不好意思道,“爷什么时候来的,奴婢失礼了。”
她平日最守规矩,周栖难得见她玩闹,也不责怪,只对同心道,“车都备好了,你磨蹭什么。”
同心捡起梳子递给芳细,“好姐姐。”
芳细哪敢再说笑,过去将她的长发在头顶挽了个髻子,又簪上一朵碧玉珠花。
周栖在旁坐瞧,只见同心乌黑的头发拢上去,露出纤细的颈子。她今日穿了一件大红绣金雀儿的衫子,愈发衬得肌肤如雪,指尖挑起淡青的茉莉香粉抹在颈后,周栖便觉空气中立刻飘起一阵茉莉的甜香,连芳细出门了都没留意。
同心看了看自鸣钟,时候不早,忙去取周栖的斗篷。
周栖错目回神,只觉心里砰砰直跳,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也起身跟着她出来。
同心为他披上斗篷,尚未系好带子,忽被他捉住了腕。她只道他又要轻薄,脸一红便要挣扎,他却已松了手,空余腕上一圈冰凉。同心低头去瞧,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只镯子套在她手上。晶莹滴翠,是上等的翡翠。
“这也太……”贵重两字到了嘴边又咽下,同心伸手去褪,“太沉了,奴婢不惯。”
“给你就戴着。”周栖不悦道,“你一身穷酸寡淡出门,丢的可是我的脸。”
同心想褪又不敢,不褪又窘迫至极,浑身不自在。这货色实在扎眼,足抵得上寻常一座宅院,哪轮到当奴才的戴出去招摇?他赚面子,却令她芒刺在背。
“全云州寻出这么一只,正衬你这腕子。”周栖看了一会儿抬眼,难得柔声问,“喜欢么?”
同心还想要推辞,外面如意来禀,“爷,车备好了。”
周栖心满意足,扬长先行,“听爷的话,以后好多着呢。”
今日周老太太精神足,二奶奶秦玉窈正陪她喝茶说话。周栖带同心进来请安,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金兰抱过两个蒲团来,周栖拉着同心一并跪下磕头。
“快起来,过来给我瞧瞧。”周老太太招手。
金兰扶起同心,送她到老太太跟前。周老太太仔细打量,“脸比初时圆了些。”
秦玉窈在旁笑道,“还是老太太的眼睛毒,相中的人儿,模样真是惹人疼。”
周老太太得意,“我一见这丫头就喜欢,有前缘似的。”
金兰呈上绣品,“老太太您瞧。”
周老太太带上眼镜看了看,赞道,“手也巧。听芳细说,慢慢帮着管家了?”
周栖净了手,拿出一块点心孝敬祖母,随口道,“她哪会,还不是芳细姐姐帮衬着。况且家里也没什么事。”
周老太太最疼这个孙儿,“没事就在这住几天。”
周栖连道不巧,“明儿约了人出门,等回来罢。”
周老太太不乐,“不叫你就不来,来了又不能常住,早就把我这老太太忘了。”
周栖笑道,“知府家上月做寿,请了三春班到云州。我也订了一台他们的戏,月底还请奶奶过去听戏。”
周老太太素爱热闹玩乐,一听又高兴起来,拉他在身边坐下,周栖嘴上抹了蜜一般,哄得她开怀大笑。秦玉窈趁机在旁提道,“许久没打牌手都生了,把五姑娘也叫来,咱们陪老祖宗摸三圈罢。”
周老太太愈发高兴,吩咐金兰去取牌叫人。周栖跟着起身,“还要给父亲请安,回来再陪老祖宗不迟。”
“倒把他忘了。”周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