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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醉了
  同心脑中瞬间涌上《鹊桥仙》、《子夜吴歌》、《西洲曲》一应。宁王妃善通音律,曾命乐府改编这些曲子,供平时宫中燕聚使用,一时风靡,而后在贵胄中流传。同心酒后不似平日清明,认真搜肠刮肚一番,只想到这些,却没一个能说,“奴婢愚笨,不善音乐。”

    周栖翘脚躺了一会儿,终觉无聊,叹了口气起身,“如此良夜没有管弦,实在荒废。指望不上你,爷便劳动劳动罢。”说着转头吩咐丫鬟,“不拘去取个什么来。”

    他书房收了萧管琴筝之类,丫鬟领命去了,不时抱回一把琵琶。这一去一回间,众丫鬟小厮都知道主子要亲自弹曲了,纷纷跑来瞧热闹,或装作送东西进内院伺候,或挤在门外伸脖子偷听。

    周栖脱去扳指,随意屈起右腿盘坐椅上,从锦缎套子里取出琵琶,拨弦调音。那琵琶看起来有些年头,朴实无华,却曲声清越,是难得的上品。

    他歪头瞥了同心一眼,“听好了。”言毕指下一拨,迸出一串金石之音,荡漾了夜色。是一曲缠绵如水的《鹊桥仙》。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隔水脉脉,无语盈盈。他衣襟松散,低眉时如风下青柏,弦动处如分浪扶风。这样旖旎的曲子经他弹出,少了儿女情长的阴柔,倒有些闲云野鹤的风姿。同心托腮望着,眼皮发沉,却舍不得闭上。

    天上的星月好似都飞下来了,尽入他的怀中。

    她正胡思乱想,一曲已毕,周栖将琵琶递给丫鬟,转而看她。

    同心在昏昏酒意中挣扎了一会儿,方奉承道,“真好听。”

    “这是鹊桥仙,讲神仙夫妻相会的。自古无数人填词,最有名的当属秦观的一句,”周栖凑近了些,谆谆教诲,“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他脸上微微酡红,目中如盛星辉,唇瓣艳若桃花,说完只笑吟吟地望她。

    同心心中蓦地空了片刻,一时忘言。平日在戏词里、曲子里都听过这一句,却都不比他此时诠释得生动。天旋地转,直让人软软塌陷下去,想挣扎,亦想放任。

    呆了半晌,只见到他嘴巴开合,不知说些什么。

    周栖伸手在她额上探了探,“你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