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栖低头查看,果然腰带上没坠,“出来忘了。”
瑜娘瞧了他一眼,“粗心,给人瞧去不笑话?”
“你们说什么呢?”挽珠过来,一眼瞧见瑜娘的络子,嘲笑道,“哟,还没送出去?”
瑜娘脸一红,将络子往旁边一丢,“谁要送了?我还要铰了它。”
周栖伸手捞过,托在掌心观瞧,“钱还够使?”
瑜娘不理会他,径自起身过去,抱起桌上的琵琶,随意弹拨了几个音。
她在风月场中惯了的,素来温顺圆滑,平日周旋于声色之间,各处都能照应,从不会将恩客晾在一旁,更何况周栖这样云州有头有脸的子弟。他一句话出口没人接应,在空中悬着落不了地,便渐渐突兀起来。连马昭都若有所感,不由抬眼。
挽珠摇曳过来,在瑜娘刚坐过的地方坐下,“奴要的可不是三爷的钱,是这儿。”她伸出玉指戳着周栖胸口,“可三爷有了新人,愈发不常来了,伤人的心。”
她三言两语将刚才的事揭过去,马昭倒被提起了旁的兴致,“对了,你不能金屋藏娇啊,什么时候让我们去拜见小嫂子?”
周栖心里正烦,胡乱打断道,“叫你留意的那船货怎么还没消息,都多少天了。”
他一提正事,马昭顿时醒了几分酒意,“船昨日到港,我让人把货卸在码头了。”
“我安排人取去。”
马昭疑惑,“你们家那个王扇呢?”
周栖举起饮尽的玉杯,对着日光慢慢转动,仔细端详水头,充耳不闻。
“你爹也是,对一个外人,比对亲儿子还亲。你说,他不会是你爹在外面的私生子罢。”
周栖随手将杯子掷了过去,“黄汤灌多了罢你。”
马昭忙缩头躲闪,身后啪地一声杯子粉碎,他赔笑道,“我信口开河,你别恼啊。”
挽珠给周栖换了杯酒,“爷们可是说周府的管事?前几日我陪刘千总去紫清观,还碰见他了。刘千总竟然跟他相熟得很,忘年交似的。”
马昭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别看那小子文文弱弱的,云州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连我都不知道他的踪迹,神神秘秘的。”他又不忘对周栖道,“跟你爹一个怪调子,怪不得受重用。”
周栖看了看刚拿到手里还没焐热的玉杯,只觉得心累,不想打他了。
“那天三爷家里摆戏,闹动了半个云州城。听说周府全宅出动,车马填满了泰来街,他倒在紫清观闲逛。是没请他去么?”挽珠好奇。
周栖眉心一动,脸色瞬间就垮了下去。马昭抢先答道,“他算什么东西,一个奴才罢了!主子坐着他站着,主子站着他得跪着,上不了台面。”
挽珠噗嗤笑了出来,“在云州,周家的奴才比多少主子还有派头呢。”
她这话是奉承,周栖脸上却没半分得色。挽珠心思通透,已觉察出有些不对了,刚要再开口,周栖已经翻身从榻上起来,提袍下地,“爷家里有事,先回了。”
“别呀!”马昭还没尽兴,伸手欲拦,他已一阵风似的走了。
如意、随兴两个正在外候着,手里抓着炒花生吃,忽然包厢门一开,自家主子理衣出来,还带出房内一股幽香与酒香。开关门间,听见马公子在里头喊,“还有什么家事,这不就是你家么!”
“爷上哪玩?”如意上前问。
“回家!”
如意与随兴不由面面相觑。他俩跟了周栖这么久,次次都是生拉硬拖地劝他回家。这次来捧心楼,茶还没喝上一盏,竟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