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全靠老太太给她撑腰?如今把老太太都气病了,看她还怎么浪得起来。”
婆子们走进周老太太的院子,就不敢再说了,上前轻轻拍了拍门,丫鬟们请金兰出来,她们小心回禀了事情,方告退出去了。
金兰待要进屋,瞥见同心还在院中跪着,下阶过去悄道,“你怎么还在这?老太太病着,既说了不想见你,跪一天也没用,快回去罢。”
同心直了直身,“是我有负老太太嘱托,请姐姐让我在这跪着罢,我心里也好受些。”
金兰没奈何叹了口气,见她满头大汗面色发白,便左右看看,故意高声道,“待会大夫就要过来,你到那边树底下跪去,别让人瞧见笑话。”
同心微微颔首,勉强支撑起来,一瘸一拐地到院角那棵大榕树下,复又跪了下来。
金兰没法子,又记挂周老太太,忙忙地回房去了。
过了一盏茶工夫,周恢正、周植、海棠、秦玉窈一行都来了,周恢正和儿子陪大夫走在前头,女眷跟在后面。海棠一眼瞧见同心,不由想要过去看看,被秦玉窈拉了回去。有周恢正在,海棠也不敢放肆,低头跟着众人进屋去了。
到了晚上,周夫人听说老太太已能进食用膳,她照料了周栖一整天,过来禀报周栖的伤势。一进院,便影影绰绰看见树下倒着个人,周夫人皱眉,“怎么回事?”
“是三爷府里的李姑娘,跪了一天了。”
周夫人心里明白,吩咐丫鬟碧儿,“老太太身边的人忙着没工夫管,你们也没眼色?快抬出去。”
同心旧病未愈,跪了一天昏昏沉沉,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晕倒的,晕了多久。醒来时只觉脸上一阵冰凉,眼前人影晃动。她定了定睛才看清,是一个翠衫丫鬟和几个老婆子,一个婆子刚泼了一碗水在她脸上,正端着空碗弯腰瞧她。
这里泥墙土地,十分破旧。同心勉强从地上支撑起身,手却被砂砾扎得生疼,她还没来得及抬细看,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同心被打得倒向一边,心里突突直跳,“你们为何打我。”
“你自己还不知道么?”打她的婆子上前扯过她的头发,“惹出这么大的祸,以为跪一跪就算完了?周家家法岂能容你这样的狐狸精!”
同心半边脸都肿了,火辣辣地发麻。她无心计较那婆子的控诉,只关心一件事,“是老太太要你们来的?”
“你问得着么?”婆子扭着她站起来,推向众人,“瞧这细皮嫩肉的,娇贵得很呢。”
同心拼尽力气一挣,那婆子冷不防被她挣脱了。她膝头传来刺痛,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盯着众人,“不是老太太,那就是你们动用私刑。”
婆子们都笑了起来,指着那翠衫丫鬟道,“你睁大眼睛瞧瞧,这是夫人身边的碧儿姑娘,难道老太太管得了你,夫人就管不得你?”
同心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道,“除了老太太,谁也管不得。”
碧儿掏出帕子揩了揩鼻尖,转身走到窗下椅子上坐了,“三爷对你手下留情,我们可不会。周家的家法是不认人的。你在新宅的那些气焰,进了这道大门就得收收。”
“对,今儿就要治治你的气焰!”
婆子们一朝得令,挽袖子上前,扭手的扭手,扯头发的扯头发。同心也不甘示弱,拳打脚踢地挣扎,厮打中有婆子被抓挠挂彩,顿时恼羞成怒,“小蹄子!看我不剁烂你的爪子!”
众人合力按住同心,那婆子抬脚就往她手上碾去。这是惩治仆婢的地方,地上都是粗砂砾,瞬间就刺进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