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不答,芳细也想得出来,“老爷都气成那样,你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她说着拉同心坐下,却正碰到她手上的伤,同心瑟缩了一下,芳细疑惑,“怎么了?”
她边说边翻过同心的手掌看,一瞧之下不由倒吸口冷气,“她们作践你?”
同心抽回手,“是我自己不小心。”她顿了顿,“姐姐先收拾,我去东屋拿两件衣裳。”
“急什么,不吃了饭再去?”
“马车还在外头等着。”
芳细一怔,这才问,“谁送你来的?”
同心平静道,“王管事。”
芳细张了张口,心里百转千回,也没能问出那一句来。同心微微颔首,转身去了。
她到东屋收拾了几件初入府穿的布衣,还有这两月攒的月钱,大福竖着尾巴进来,亲昵地蹭她的脚踝,喵喵直叫。
同心摸了摸它的头,卷起小包袱便走,到门口又停下,回来掀起枕头。枕下是周栖送她的翡翠镯子,还有老太太赏她的一盒珍珠粉。
她将珍珠粉塞进包袱,出门去了。
芳细正在上房发呆,见她进来,赶紧收起难过的神色,笑了笑道,“你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同心点头,将两个包袱并在一起系好,等了一会儿,想起什么,过去打开周栖床头的斗柜,最底层的格子里果有一只锦缎包着的金项圈,接口处是一对飞燕,燕身亦是纯金打造,只是许久未炸色了有些暗淡。燕眼镶嵌着宝石,倒是流光溢彩,栩栩如生。
她细瞧了瞧,那并非红宝石,而是紫牙乌。王扇这样精细的人也会出错,心心念念着一件假宝贝。不过这也实在难以区别,就像有的人,外头瞧是红宝石,里头不过紫牙乌罢了。
她无意据为己有,只是一时好奇,看过便将项圈包好放回,又等了片刻,芳细才回来。
她将一个小木匣递给同心,同心打开看时,里面却是金钗玉簪等物,“姐姐这是做什么?”
“这值不了多少,却能救急。”芳细望着她,意味深长,“你要去新宅,带上这些好歹有些底气,不受欺负。”
同心再撑不住,鼻子一酸,“我不要。”
芳细也急了,“跟我混吃混闹了两个多月,这时候又要分彼此了。”她抢过包袱,打开将东西装了进去,声音微微发颤,“我让你带着是借给你,你又不是不回来了,往后还是要还的,别给我弄丢弄坏了……”
她把包袱塞到同心怀里,“快走罢,迟了那边该怪罪了。”
同心有满腹的话想说,又怕自己忍不住。她下了狠心,抱着包袱冲芳细屈了屈膝,转身匆匆走了。
上了马车,王扇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吩咐车夫,“出城。”
离了热闹街巷,马车一路急驶出城。同心还怕出城时有人盘查,谁知王扇只从车窗递了一封信去,一句言语没有,面也没露,守卫去请示一下便放行了。
出了城,外面渐渐人声稀少,同心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下来,“出城我要在哪等你,你何时能脱身?”
王扇掀起一半帘子,望着车外,“先在玉尊观落脚。”
他话音刚落,车后就传来一阵马蹄声,急促而轻悄。马车已经很快,那蹄声却倏忽便到跟前。同心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不由从那半截帘子下的空隙往外看去,却还没看到,王扇就已经松了手。
“我也不必再回去了。”他看着同心,嘴角勾起,“一切顺利。”
同心未料事情进展如此迅速,她诧然,“那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