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青无奈地笑了笑,又将声音放软了几分:“王爷,今日跑了一天,属下都有几分饿了。阮画师晚上还要辛苦,吃些东西才有力气作画呀。”
卫珩沉吟片刻,又硬邦邦地说了句:“她若是想吃自己不会说吗?倒要你来传话?”
时青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阮秋色已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时大哥我不饿。对着你们王爷我食不知味,吃什么都难以下咽。”
时青两头看了看,决定退出这场幼稚的争吵,便叹了口气,对着卫珩抱拳道:“王爷,请容属下先去自己房里用晚膳,稍后就来。”
行至阮秋色身边时,他压低了声音:“阮姑娘,时某认为无论何故,饿着自己总是不值当的。”
时青一走,书房里的气氛又冷了下来。阮秋色站在原地肚子饿得暗暗作响,又听到卫珩那边已经有了动作。他进食时几乎没有声响,但那一阵阵飘来的香气对阮秋色肚里的饥虫来说,着实是种折磨。
时青的话在她脑海中回响起来。是啊,她何苦为了置气饿着自己,让那凉薄自私的宁王更快活呢?不值当不值当。
想到这里,阮秋色便也气鼓鼓地走到桌前坐下,也不看卫珩,拿起筷子便要夹桌子正中的水晶鸭脯。
一双莹润如玉的手执着象牙筷挡住了她的筷子,跟着是一道凉凉的声音:“你不是硬气得很?”
阮秋色又羞又恼,千言万语一句话都说不出,憋了半天只憋出一个“哼”字。她赌气归赌气,筷子却不停,夹了边上的兔肉急急地吃了。所幸卫珩没再说什么,也未加阻拦。
如果此时阮秋色抬头看一眼,就能看到卫珩嘴角虽仍抿着,眉眼间却带了一点笑意。但她打定主意今晚要赌气到底,不能半途被美色迷昏双眼,所以只是埋头苦吃,两人一时无话。
时青这一去,却是许久都没有回来。阮秋色吃饱喝足,余光瞥见卫珩早停止了动作。她又等了等,还是忍不住问道:“今晚到底要我画些什么?”
卫珩见她拧身背对着自己,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冷硬,心中便有些莫名其妙的不快。
他顿了顿才说:“今日审理那辛槐,堂上听审的一干人等,你去都给我画出来。”
阮秋色瞪大了眼睛看他,又飞快地别开眼:“那一共有上百人!你这是故意刁难!”
卫珩斜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刁难也好,命令也罢。今日堂上一共一百一十四人,你画不完别想回去睡觉。”
阮秋色的牙咬了又咬,知道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涉及公事她推诿不得,只得任由这黑心美人拿捏。她在心里劝了自己几遍识时务者为俊杰,才不情不愿地挤出一句软话:“王爷,这一百一十四人着实多了些,我一一去画怕是天亮也画不完,您能不能……宽宥一二,放我一马?”
“哦?阮画师今日不是才说过,人物小像自己半日就能花上百十张吗?”卫珩端起桌上的茶盏,悠闲地饮下一口。
阮秋色听他说起今日自己的大话,只好苦着脸道:“我那时不过是收到您的眼色,想着赶紧把话题岔开才这么说的,算不得数的呀。”
她又想到什么,“不过,为什么让我作画的事,不能说与京兆尹大人知晓呢?”
卫珩轻咳一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今日倒是机灵。”
他脸色缓和了些许:“今日堂上听审的,西席四排第三十六位,你去把他画出来。”
他既然做了让步,阮秋色便赶紧走到桌案前开始作画。
今日她坐在大堂侧首,堂下的人看的一清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