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卫珩十二岁起便跟着镇北将军四处征战,陆续平定了北境、西南多场动乱,直到他十八岁那年远征西夷,俘虏了西夷皇室和数不尽的珍奇财宝回京,使得西南边境再无异动。他也因此获封宁王,执掌大理寺,从此坐镇京中。
这么说来,他人生中那样长的光阴,应是和镇北侯与裴昱一起度过的。
阮秋色从他话里听出一丝少见的担忧来,便温声说了句:“王爷与世子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卫珩闻听此言,眉头突然一拧,像是想起了什么糟心的事:“与那样的纨绔?”
他冷笑了一声,没再言语。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便到了莳花阁。
阮秋色熟门熟路地将他们引进了厨房。经过一日的劳作,云芍上午做杏仁酥的地方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只能从橱柜里翻找白日用过的材料。
“我记得做杏仁酥时,要用到杏仁粉,面粉,还有白糖与猪油……”
阮秋色努力回忆着上午的情形。她只在作画的间隙来看过两趟,知道云芍新熬了猪油,面粉与杏仁粉散乱地摊在桌上。
眼下那罐猪油还在桌上摆着,已经又用去了一些。她在橱柜里翻翻捡捡,不一会儿就将面粉袋和杏仁粉袋子都找了出来。莳花阁一向讲究,做点心与做饭用的不是一样材料,也一直都放在不同的橱柜。
这一会儿工夫,时青也去询问过了厨房的管事,这几日进出厨房的人都有哪些。
莳花阁的厨房人流很大,不仅有三位主厨和六位帮厨,平日里姑娘们想要换个口味,也会差遣服侍的人来做几道菜。
厨房入夜后便会落锁,不仅主厨,苏三娘,管事的手里各有一把钥匙,当红的姑娘们手里也是有钥匙的,为的是客人们夜里饿了,可以做两个菜讨他们欢心。
白日里厨房时时都有人,若真想在食材里做手脚,恐怕也得入了夜才更稳妥。
傅宏上前查看那两袋粉末,先是拈了些面粉细细嗅了嗅,又尝了尝,对卫珩道:“回禀王爷,这面粉没什么异常。”
再去看那袋杏仁粉,却是被用得干干净净,只有袋子上粘的一些微末。
阮秋色笑了笑:“做杏仁酥需要大量的杏仁粉,今日准备的不够,云芍倒得干干净净,恨不能拿勺子刮一刮呢。”
厨房的管事站在一边,听了这话,忍不住抬头惊讶道:“昨个云芍姑娘吩咐了要用杏仁粉,我买了两斤啊。”
在场众人听了这话,便知道问题可能出在这杏仁粉上。傅宏上前,小心地用指甲刮下一点袋子上残存的粉末,细细查验了一番,却更是一头雾水:“这杏仁粉倒是无毒的。”
阮秋色刚觉得一阵泄气,就看见傅宏又将装杏仁粉的袋子整个拿起来,放到鼻端细细嗅了嗅,突然瞪大了眼睛道:“王爷,这袋子闻起来,隐隐有股赤血藤的味道……”
卫珩沉声问道:“赤血藤为何物?”
傅宏拱手道:“赤血藤是种植物,其汁液提炼出粉末,白色,无味,可以凝血,是种常见的药材。赤血藤本是无毒,服用过量也只会有些腹泻,只是……”
“只是什么?”
傅宏犹豫了片刻,才接上一句:“微臣只是在毒经里看过,赤血藤若遇上了一种花香,即可化作剧毒。但那花珍奇的很,产在西南的深山里,京中是很少见到的,所以医馆里还是常用赤血藤来止血,微臣也从未亲眼见过赤血藤化作剧毒。”
见卫珩沉吟不语,傅宏迟疑道:“臣记得那花叫作……叫作……”
“紫玉瑞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