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垂着眼帘,淡淡道:“天帝的拳拳盛意,我与临秀自然感念。只是过了这许多年,再遥想起当年的婚约,对两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未免有些草率。况且,星儿一心向道,尚不知自己有婚约在身,我和临秀也不想勉强她。”
其实,他和临秀从未想过会有孩子,当年不过随口应承,谁曾想,星儿阴差阳错地出生了。天界凉薄,又因梓芬之故,他和临秀都不愿孩子与九重天扯上关系,这就是为何让星儿尚年幼时便随黄龙真人去二仙山修道的原因。
天帝端坐上首,打量了下他们夫妇的神色,恳切道:“本座看重与你们的情谊,不要说本座盼着两个孩子完婚,就是润玉,也苦等了云星三千年。他们未曾谋面,怎知婚事是勉强,再者,你们真舍得让云星这一生孤零零地在仙山洞府清修?”
风神:“陛下,星儿少不更事,又总是待在二仙山,恐怕耽误了夜神,还是……”
“无碍。身为本座的长子,既是一早定下的婚约,他自是不会介意。”天帝对他二人的推脱视而不见,径自说道:“这样吧,本座下旨,这两日便传召云星来九霄云殿,让两个孩子先见见面。”
天帝一道明旨,水神风神对视一眼,不好再说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只能对女儿道明实情,待她见了天帝长子,若当真不喜欢,倒是无论如何要退了这门婚事。
……
眼看时辰不早,云星、刘玉衡、敖乐天三人下了九重天,穿过云层,天上稀薄沁凉的风吹着他们的衣袂,直往洛湘府而去。
云星和刘玉衡一左一右拉着敖乐天,生生被他拖慢了速度,但为了赶在水神、风神前回去,只能卯足了劲使劲飞。不过,才飞了一会儿,敖乐天猛地拽了拽他们。
“等等,我越想越不对。云星,你拿灵宝大师压箱底的崆峒印砸那个白毛狐狸,会不会把他砸死?九重天上可是天宫,总不会随随便便谁都能住吧?”
云星看着他们眨了眨眼,“怎么可能被砸死,我又未催动崆峒印的口诀,顶多是被砸晕了。”
刘玉衡拧着眉摇了摇头,“只砸晕了才坏事呢。乐天说的对,不是谁都能住天宫,说不定那只狐狸真有后台,万一,我是说万一,他把我们说出去,天界会不会治我们的罪?”
敖乐天深以为然,猛点头道:“肯定会!”只要想到他亲爹和妹妹还有清河的万千生灵,他这心呀……“玉石头,都怪你,你要是不起贪念,想把天界的吉祥物抓回去带回灌江口,我们怎会被抓。不被抓,云星就不用为了救我们扔崆峒印,那么大一方印,不死也残废了!”
“你怪我?是谁嚷得欢实,让我抓到了送他玩几天?”刘玉衡愤愤不平地瞪着他,“现在敢说我和云星……对了,是云星,你拿那么大块东西砸他干嘛,灵宝大师知道你把崆峒印当砖头使吗!反正,凶器是你的,应该跟我们俩没关系吧?”
云星张着嘴,有种再仍一次崆峒印的冲动。砸死他们算了,还没大难临头呢,他们就开始找借口开脱了!
……
回到洛湘府,云星见爹娘已经回来,绝口不提私闯天界的事,只说跟两个朋友出去玩了。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爹娘看玉石头和乐天的眼神怪怪的,然后又是昨日那般欲言又止。
待到夜幕降临、繁星满天,不过照例吃点果子喝些桂花酿对付过去,云星便被爹娘叫到庭院。三人对视而坐,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水神开始娓娓道来,尽管语调淡然平稳像极了聊家常,但实际上——
“什么,婚约!”云星惊悚地瞪着眼睛,然后不敢置信地捂着脸趴在白玉石桌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