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华没答,直到白全儿一脚踏出主殿,才喃喃道“用不了多久了。”
自打那日被重伤到有进气没出气的地步,沈娆只再见了沈君一面,女皇逼问许久,她就是不张嘴,将没耐心的女皇气得连扇她几个耳朵,沈娆再次晕过去。
老御医又着急忙慌赶过来,本着医德一脸忐忑地说这人不能再用刑,甚至不能再受一点儿微创,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于是沈娆如今只在牢里奄奄一息地将养着,偶尔大理寺卿会顺道看她一眼,看她一副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的模样,便愁容满面的离开没法审就没法立功干吃饭,用的药还是最贵的银子不都得从她这拨偏偏圣上和丞相都盯着这个人,还没办法偷梁换柱以次充好就这样还恢复得这么慢
这也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因祸得福了。沈娆躺在一团干草上苦笑着想。
不见天日与世隔绝的清静日子没过多久,一个平静如昔的夜里,丧钟三声,震彻皇城,女皇薨。
沈娆嗖地睁开眼这阵子是从来往的狱卒口里听说沈君身子不好怎么会这么严重她分明有一甲子的寿,再说又与帝王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命格簿上的东西纵然会变,却从未变得这么厉害过
而且沈君一死,膝下无女,执行贤继制度。西陵国的大权便会顺理成章被白华照单全收
她抬手,捂住抽疼的额头。
“已经能抬胳膊了”白华带着笑意走进牢房“恢复得还不错么。”
沈娆闻声望过去,他正脱斗篷,上头沾得雪一抖,簌簌落下。抖完没穿,只搭在肘弯。
“托丞相的福。”沈娆的嗓子有些哑“陛下殁了”
“嗯。”白华走过来,恶毒一笑“我干的。怎么想杀了我这个祸水为她报仇”
沈娆便不说话了。
“谢景澜,谢大人。你和沈娆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像,为什么有她的玉佩,为什么司寇丹肯出手,为什么临走,还要带走那个老奶夫
见沈娆仍和之前一样顽固不化,白华呵地一笑“你猜,昨儿沈君在哪儿找到的她们可惜啊,没来得及和你一起审,她就病重去了。”
沈娆目光缩了缩“在哪儿”
白华龇牙一笑“沂县。多亏了那里可爱的父母官,之前我托她查了点儿事,她办得很好。这回她查得更好”
沈娆眉心一跳“她们现在如何了”
“她们如何,就得看你如何了。”白华幽幽道“这是我头一回来找你,便不带礼,若是下回来,我便带一只胳膊,再下回一对眼珠子”
“我说”沈娆慢慢地,努力地从草团上爬起来,靠在脏兮兮的墙根“你都想要知道什么,说罢。”她顿了下“我说完,你便绕过她们吧,她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白华轻嗤,却没再这过多纠缠,再次问道“你与沈娆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娆叹口气“都是我。”
白华一震,他的嘴唇颤抖着,挥袖转身,背对着沈娆努力平静下来真的居然是真的虽然一直怀疑谢景澜就是沈娆,但心底总会有一处没着没落,像是在嘲笑自己自欺欺人。
“我也不知怎地,跌落悬崖再醒来就发现自己不是自己了。”
白华抹了抹眼尾,咬唇,呼吸几下,狠狠一闭眼,再睁开。
转身“那你入朝”
沈娆坦诚道“为了杀你。”
白华的面容有一瞬的扭曲。他因这幅容貌受了不少委屈,却没一个让他这样恨的心脏针扎一样得痛,他冷笑“为了你口里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