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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窈依稀记得,她刚来国子监,夏主薄常常给他们做思想文化工作,用词生僻,反正她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谢槐玉从始至终信步闲庭站在廊下,连四方堂都没踏进一步。
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入江窈耳畔,有人就谢相通情达理一事发表一番言论,江窈不以为然,明明就是消极怠工。
眼瞧着谢槐玉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四牌楼的尽头,似乎是朝藏书阁去了。
江窈收回视线,一边的秦正卿正慢条斯理的收拾着桌面上的文房四宝,她只好装模作样学他将毛笔尖搁在洗笔的清水瓷碟里慢慢漂白。
司业掐着时辰赶来授课,连枝早已去了外头候着。
其实按照光熙帝当初命她来国子监念书的意思,一视同仁,进了国子监她便同其他门生一般无二。
等她真到国子监后,原先未曾辞官的夏主薄待她的种种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这才得以消遣度日。
她从桌角抓阄一样,随意抽出本书垫在胳膊下,端端正正的坐姿,心思却不知不觉飘到云霄外。
直到皱巴巴的纸团砸到她眼皮子底下,江窈眉眼一动,下意识朝右手边的秦正卿看了一眼,果真见他朝自己比了个手势。
她肆无忌惮的摊开一看,秦正卿问她身世文交的哪一份。
江窈心下疙瘩一声,她掀开手边唯一垫着的一本书,底下空空如也。
她颇为懊恼的揉着眉心,似乎三份都交上去了。
她说呢,谢槐玉好端端的在廊下站那么久做什么,原来是来收身世文的。
秦正卿看到江窈后悔不迭的模样,顿时了然于心,朝她打哑谜。
江窈盯着他看了两遍,才看明白他的口型壮士。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于是她回了句好汉不提过去勇,给秦正卿回了过去。
然而秦正卿一门心思扑在听课上,没再和她传纸条。
江窈耸拉着眼睫,迷迷糊糊之中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国子监里的鸟鸣啾啾,她气息平缓,睡容恬静,趴在一堆四书五经里睡得香甜。
等她再醒来时已是接近晌午,睡眼惺忪睁开眼,眸光里镀了层迷茫的雾气。
江窈忽然鬓边酥痒,她抬起眼睫,近在咫尺一张脸和她挨得近极了
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除了谢槐玉还有谁。
她屏气凝神,决定采用敌不动我不动的政策。
谢槐玉手持戒尺,蹭过她瓷玉似的脸颊,他好整以暇看着她“小殿下平日里便是这样听课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