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尖着嗓子喊:“大胆!刁民!哎呀!”
但过不了多久,这些都消停了下来。
“师妹,你是做了什么?”段询是真心求教。
清平轻咳两声,“找了几个痞子蒙面进去把他们打一顿。”
洛安城这么大,贾进忠手眼通天也找不到那几个街头小痞子,何况,他也不会对几个蝼蚁般的小太监上心。
段询睁大了眼,指着清平,满脸不可置信“师妹,你、你……”
段询这么大反应是有原因的。
原主人淡如菊,性烈如火,一生刚直自矜,断不可能使出这样的手段。
出淤泥而不染,明机巧而不用,原主正是这样的人。
所以她斗不过贾进忠。
政坛无君子,玩权术的心都脏。
清平掐了一把胳膊,好让昏沉的头脑快速清醒过来,叹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跟我说说吧。”
先帝半年前暴毙,小皇帝荒淫无道,贾进忠只手遮天,京中形势一日千变,她必须尽早筹谋应对。
段询面色发白,强自勾了勾唇,“你刚醒来,就不要想这些事情了,好好休息,大夫说你不宜再伤神了。”
清平扶着床坐了起来,问他:“我不想,事情就不会找上来了吗?”
就算他们想放手,阉党会放过他们吗?贾进忠会放过他们吗?从刚才就闹腾不休的歌声就能看出端倪来。
段询并非庸才,自然也清楚这个道理。他叹了口气,“师妹,我说了,你先别急。”
“老师,出事了。”
清平眼前一黑,又是一阵晕眩。原主的情感太过强烈,到现在都还操纵着这具身体。
兵部尚书季厚峰,明德书院的夫子,他们二人的老师,亦是如今支撑着明德党的支柱——如今,进了大理寺。
段询声音颤抖:“老师是社稷之臣,鼠辈安敢!”
清平从濒死的虚弱中挣扎出来,问:“因何定罪?”
段询痛声道:“莫科城一战大败,百里疆土被蒙越人夺去,十万战士身亡,大将胡破虏退守锦阳城。”
清平皱起眉,莫科城固若金汤,守城之兵骁勇善战,而胡破虏与蒙越争斗数十年,经验丰富,不当输的这样惨烈。
“若真是治兵不利也罢,可偏偏,”段询眼睛通红,咬牙切齿地说:“偏偏是真国奸假传御令,委同蒙越截断我方粮草,再来陷害栽赃老师!”
只为一己私利,就让十万边关将士命丧黄泉,让百万无辜百姓无家可归,贾进忠真是毫无半点道德之心,无法无天。
“粮草运道,他们怎知?”
段询身子一颤,静默许久,才吐出两个字,“陆翦。”
兵部侍郎陆翦,他们昔日的同窗,亦是明德党中的中流砥柱……如今也投靠了贾进忠吗?
清平苦笑一声,对段询道:“师兄,书院只余你我二人。”
明德书院,曾是一个西靖所有士子梦寐以求的圣地。书院的学生,皆以“在明明德,匡扶社稷”为己任,并最终走上了入仕的道路。
明德党最盛之时,院长谢康是当朝左相,六部中有四部的尚书皆是书院夫子,而朝中一大半的官员都是书院的学生。
遮天蔽日,不过如此。
可惜,先帝昏聩,偏信贾进忠。
阉党越来越壮大,一步步蚕食着明德党手中的势力。
而明德党中,多是清高书生,虽有匡扶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