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什么将仲子呀,我都没听过。”
清平摇摇头,一边在她手上划着,一边念道:“将仲子兮,无逾我墙,以前教过陛下的,您忘了吗?”
“我忘了嘛!”小皇帝委屈巴巴,“朕……朕日理万机,当然不会记得这种东西!”
清平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拿小皇帝没丝毫办法。
贾进忠一旁看了却很开心,皇帝越不学无术,他越是如鱼得水。
最后小皇帝非要用琴相送,说什么以琴喻情,聊寄相思,清平被她缠得无奈,只得应了,让小太监背着琴一路送到了广成门。
和顾西月在一起时她并不觉得累,可一进了轿子,整个人就如失了水的鱼一般,蜷成一团,一手紧紧攥住胸前衣襟,苍白的手背上青筋迸出。
她大口地喘着气,凤目低垂,眼中失去了神采。
墨砚候在府门口,已等候多时,一见那青绿小轿悠悠过来,忙嘱咐下人去热好饭菜。
轿子停下后许久不见动静,墨砚凑近了,躬身问:“大人?”
无人应答。
她一时慌了神,伸手想去掀开帘子。
一只比玉石更要苍白的手从中伸出,按住了她。那手冰凉刺骨,让她不由打了个寒噤。
清平缓步从中走出,淡淡道:“里面有架琴,放到我卧房去。”她顿了一顿,忍不住又嘱咐,“仔细点,别损伤了。”
两月过后,二十辆制作精良的军舰沿海道往南。
云帆远去,乘风破浪。
清平眼中露出一丝欣慰,道:“海线安宁,从此可守。”
段询笑意吟吟,“多亏了忧国忧民的左相大人。”
夕阳西下,余晖洒于海面,水波粼粼,如盛一川碎金。
清平一行人正准备折身离开港口,她抬头见段询不住朝墨砚眨眼睛,不由有些好笑,“要幽会自己寻个地方去,别当着我的面卖弄。”
墨砚红着脸,瞋了段询一眼,低声说:“大人,您说什么呀。”
“你们平日见面也不多,今天难得有空,就一起聚聚吧。”清平目光落到她头上的簪子上,摇了摇头,“不然我一上朝就遇到一个思念成疾的,一回家又碰见一个药石无医的,唉……”
墨砚臊得满脸红晕,段询倒是乐呵呵的,一把拉住她的手,说道:“师妹真是大方,那今天砚儿就归我了!”
清平点头,“你们随意游玩,我自己回去。”
她没有径直回府,反而在洛安街头漫步而行。
行人熙攘,车如流水,若非阉党乱政,也是盛世之象。
这些日子贾进忠几番想寻他们的麻烦,却被他们一一化解,但是现在形势,总归不利,也不知何时能觅得良机。
“昔日曹公进九锡,今朝假王欲受禅……”
一声稚嫩童语将她从沉思中唤回,清平驻足细听,愈听心中愈惊——这分明是在骂贾进忠,而且桩桩罪状,清数得明明白白。
“这首歌你们从哪里学来?”她冲过去颤声问那几个小童。
“我也不知道呀,这几天大家都在唱,姐姐没有听过吗?”
清平冷汗如潮,急忙往回奔去——她得赶紧去找段询。
他们的机会还没到,但是贾进忠的机会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