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的眼睛猛地睁大,身体颤动不休,破碎的护心镜从被汗水浸透的白衫中滑出,隐约的檀香味比平时更浓郁。
但曲潇华看得非常清楚,无花周身经脉无一幸存,连手劲脚筋都让石观音轻轻一刮,用指甲挑破开来,鲜血随汗水之后涌动而出,染红了衣衫。
“果然,你这孩子还是在疼的时候最乖巧。”石观音温柔的擦拭无花额角的汗,却将之重重摔在了地上:“把你们师兄送到暗室去,让无容好好照顾。”
浑身哆嗦的一众弟子磕头如捣蒜,一个两个涌上去,把昏厥的无花抬了出去。原本喜庆的殿堂内,只剩下曲潇华倒在石观音脚下不远处。
“西域第一刺客修罗刀,妾身不得不承认,你当真是让人出乎意料。”石观音伸出手,指腹缓缓摩擦曲潇华的脸颊。
人·皮面具被一点点蹭出褶皱,而她白衣上绽放点点红梅,看着竟比之前还更美了几分:“我以为,你接下的魔教任务,已经完成。”
“娘娘说笑,我答应的是杀你,并非逼你出龟兹。”明知悲剧已不可逆转,但曲潇华并无后悔,只有些许遗憾。
他甚至轻笑起来:“或许,后者确实是玉教主的目的。可作为刺客,我只认字面上的意思——杀石观音!”
将人·皮面具揭开的那一霎,石观音的呼吸声不禁一滞,眼底除了惊艳,更有了然与恍悟。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曲潇华含笑问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啊。娘娘害死了那么多人,就没晚上睡不着的时候?”
他笑容不改,唯独那双明亮的眼睛,变得无比森寒:“那里面有不少无辜者呢,就比如,根本不是武林中人的家父家母。”
“没有,妾身从第一次杀人,便没有这种情绪。大概,我天生就该成为这种人吧。”石观音轻轻抚摸曲潇华的脸:“我记得,你叫曲遥吧?”
她美眸里露出些许回忆之色:“才五岁就那么机灵,大难当头,知道抱着妹妹,想从后门溜走。被我带回西域,扔出去乞讨两年,竟也没饿死,还知道诈死脱身。”
石观音回过神,戳了戳曲潇华俊秀文雅的脸蛋:“说说看,当年是哪一方势力把你带走的?居然真瞒过了妾身,还让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一身出色的武功。”
见曲潇华不为所动,她柔声说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你应该不想让无容死吧。想想,她才有了心上人,一点红对她那么好,你一定想她好好活下去的,对不对?”
“呵,娘娘啊,我的妹妹,她身上流着曲家世代书香门第的血,也流着悍然战死沙场的皇族宗室之血。”曲潇华莞尔一笑:“既如此,无容又怎会苟且偷生?”
他温声说道:“至于一点红,他喜欢我妹妹,愿意回到大漠对上你,便早已做好了埋骨于此的准备。”曲潇华浅笑道:“娘娘还是别白费口舌了,你累,我也累。”
石观音的额角突突跳动了两下,但还是放缓了音调:“何必这么固执?血海深仇总比不得现在,无容是妾身一手养大,妾身也愿放你一马。你们一起活不好吗?”
“救命之恩、再造之德、师徒之谊,哪一个不比生命更重?”曲潇华眸色沉静如月夜星空,深不见底却干净纯粹:“我只可惜,实力还是差了太多。”
他眉宇间涌上几分失落和愧疚,石观音明白,这是对曲家,也是对曲无容:“当真是冥顽不灵。”她失望的摇摇头,心里对背后教出曲潇华的人更警惕了几分。
“妾身会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