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突然来访,吓得魏北不敢出声。两人挤在一个帐篷内,沈南逸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半张脸的神经完全僵硬,禁不住发热。索性光线实在晦暗,魏北觉得自己那脸已红到不行。
沈南逸甚至没多做什么,仅仅是搂着他,真就睡了。熟悉的拿破仑之香绕在鼻尖上,魏北咽口唾沫,撑不住浓浓睡意。
这是近段时间睡得最安稳的一夜,尽管魏北唾弃自己没拒绝,可他不得不承认,他在沈南逸的怀里相当踏实。
果真还是习惯作祟。
早间醒了,身侧已没人。帐篷拉链紧闭,要不是睡袋里留有极淡的香水味,魏北会认为昨晚只是一场梦罢了。
他穿好衣服钻出帐篷,抬首便看到不远处围了一群人。中间那人高大英俊,手里夹着烟,姿态潇洒随意。除了沈南逸还能有谁。
魏北冷眼,开始穿鞋。他埋着头想,按照以前的套路,他需要和沈南逸互相装作不认识。想到这儿,又是一阵不甘酸楚,谁叫拥有远见卓识且迷人的“前辈”,总令人心生仰慕。
他其实挺羡慕那些旁观者、无关紧要的人,他们总能毫无顾忌地站在沈南逸身边,全心全意表达自己的敬仰。
王克奇叫人给沈南逸单独搭个帐篷,就在魏北斜前方不远。魏北刚从帐篷里露出脸,沈南逸便看见了。发丝软软地搭在额前,魏北最近瘦了,下颌线清晰明朗,整张俊脸瘦削到有些刻薄。
拍戏的日子不比在家,以前魏北为了照顾沈南逸,做菜都得变着花样来。营养均衡搭配,自己也跟着吃得不少。
这个月基本在吃盒饭,虽然比起一般的套餐好得多,但还是很难吃。王克奇常说这种“工业餐”没有灵魂,倒是他的体重没见下降,吃一碗添两碗。
沈南逸果然没有和魏北说话。年轻人感觉一道热烈的视线照过来,下意识抬头。等他们对上眼,魏北心底震动还没散去,沈南逸就撇开了。
原来不是梦,魏北怔怔地想,这老东西真来了。
思绪胡乱飞,跟头发似的缠在他心头。怎么梳理都是一团糟,又脆弱又韧性十足。直到今日的戏份开拍,魏北才强迫自己集中注意。
十月末的天山北麓极其寒冷。高原湖像颗碧蓝猫眼,嵌在山峦间。流动波涛似眼珠转动,凝视深空。连绵的侧峰冰川罩顶,雪片滚在寒风的轨道上,四处乱舞。
这场戏太具挑战,魏北需要吊着威亚展示轻功,还得演示被朝廷走狗追逐的狼狈。最后坠入湖泊,再抓着蒋雨的衣摆从水面探出。他们一人在水下,一人跪于陆地,要接一个绵长热辣又绝望的吻。
这场戏用于电影后半段,朝廷走狗识破狐狸精奸计,正展开赶尽杀绝的戏码。魏北要拼了命地勾引他——况且在这之前,他就已成功地勾引蒋雨数次。
朝廷走狗需要在“忠义”与“性|爱”之间做出选择,这场戏是剧情走向的关键转折点。
魏北的戏服比昨天更薄,轻飘飘一件雪白中衣挂身上。电影里的千年狐狸不怕冷,可现实中的魏北冷得嘴唇发青。好在涂抹口红后,瞧不出什么端倪。
开拍时,魏北脚尖轻点树枝,晃得积雪扑簌簌下坠。蒋雨策马穷追不舍。哒哒马蹄落于地面,堪比一阵阵揪人心魄的鼓声。
奔往湖泊这一段路途相当危险,王导本意是用替身。但魏北表示想亲身上阵,正要答应的蒋雨只好闭嘴。
“前辈”身份使他骄傲,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都敢逞强,他怎么着也不能落人口舌。
可整治魏北的办法多得是。蒋雨抬首盯着那抹雪白且纤细的背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