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逸写过,爱情是争取到的,在同一平等位置上。魏北认死理,他就记得这个了。
发布会以欢欣开始,由沉郁结束。那天魏北回房后,没忍住给沈南逸发了一条消息。
“感谢您以前给过的机会,请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
“囡囡治病用的钱,等我回锦官城后统一整理账目,会还给您的。”
没多久,沈南逸回复“好。”
魏北看得刺眼极了,仿佛是去年沈南逸解除合约那一晚,对他轻声说,听你的。他才发现他向外鼓起的所有尖刺,最终都扎在一团棉花上。
“我有喜欢的人了。”
魏北回复。他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人有时候做出某些行为,是无法解释的。他甚至想,如果沈南逸追问,就说是新认识的圈外人。
这次过了很久,沈南逸在那头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盯着“喜欢”二字,皱了下眉头。另一边,王克奇不断给他发消息,说什么别生气,年轻人性子冲动。要不你干脆跟他摊牌算了,后边还有一大堆策划都是你给魏北准备的。
沈南逸说,让他从自我剖析、到怀疑,再到笃定的过程虽然漫长,但值得等待。
王克奇问,你他妈什么时候发现自己非魏北不可了?!
沈南逸没有回复,只轻轻在烟灰缸里戳灭烟蒂。是从什么时候,沈南逸站在窗前思索良久。或许是从魏北跟他说守一辈子;或许是魏北跟他说不要跪着;或许是魏北看过他三十几岁的挣扎绝望;或许是从没有人与他这般契合,无论灵与肉。
又或许,是合约终止那天,他对魏北说你可以走了。
魏北累极,许久等不到沈南逸的回复。在即将熟睡前,他收到了对方的消息。
—我从来就没打算真的放你走。
魏北愣了片刻,猛然惊坐而起。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一排字,一时既愤怒又复杂。感情这回事永远说不清,他在不断划清界限,又在不断期待。
而沈南逸才是那个真正的明白人,他知道什么时候不必讲,而有些话在合适的机会,必须说出口。
魏北希望他们是博弈的、角力的。沈南逸看得清清楚楚,默许了。
—您是否发错信息了。我不是您的小情儿。
—今天是你的新电影发布会,祝贺。
—沈南逸,别他妈在这儿装。你以为随便哄几句,我还会回来给你当情人么。
魏北发送完毕感觉特爽,即使他知道这样下去是无解的,只能互相折磨罢了。可他就要沈南逸不痛快,哪能那么快就好起来。
他笑了会儿,又逐渐收敛笑意。眉头缓缓往中央聚起,抿着唇,努力不让嘴角下撇。鼻子有点酸,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洒脱。原来骄傲是他,倔强是他,蓬勃是他,别扭的不坦率的,还是他。
可能这次沈南逸动了怒,直到魏北想得昏昏沉沉而睡着,也没再回复。
这消息一断,不知下次是何时。
一星期后,魏北再回到锦官城时,二月春又来。天气晴了几日,河边柳树发新芽。蘭桂坊的春欲一年四季就没停,新鲜的男人女人永远流荡。
若说万物复苏的季节,不如讲是一场苟合狂欢。空气里弥漫着性之气息,春雨湿湿嗒嗒下,宛如浪荡之水哗啦啦淌。冒出头的欲望蠢动难耐,草尖顶出土壤的声音,能让盛放的花卉热潮一场。
房东依然在出差,两人都挺忙的,不怎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