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冷汗从炎的额角滑落,他想起乌斯曼曾说过,他有许多兄弟姐妹和他争抢王位,各个手段极其毒辣,全然不顾及同胞情谊。
他们的父王也是在这样的斗争中,踩着同胞手足的尸首上位的。
“炎,还好你没生在西凉的王宫里。”伊利亚忽然感叹道,“不然我就遇不到你了。”
炎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身为皇子,炎不是没有感受过皇权的诱惑,只是他更喜爱兄长。
他宁愿自刎,也不会伤害兄长分毫。
所以炎忍不住想,当乌斯曼斩杀、囚禁他的兄弟姊妹时,心里在想些什么?
是高兴?痛快?还是遗憾和伤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炎觉得乌斯曼再冷血无情,也不会对至亲的血都无动于衷。
炎想着乌斯曼,靠着土墙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他又梦见了皇兄,只是这一次的梦境里还有那对老是捣蛋的孪生弟弟在,大家在冻得极结实的湖面上滑冰、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不知是谁在后头推了炎一把,炎滑倒了,整个人都趴在冰面上,爬不起来。
忽地,一只惨白的手从黝黑的湖底伸上来,“啪”地贴在冰底,几乎将冰层震碎。
炎吓了一大跳,不觉盯着那只“手”瞧,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按在冰上,印出无比清晰的掌纹,炎莫名的心慌,当他抬头想要叫人时,那只手松开冰层,往下沉去。
炎终于看清那手的主人是谁,他的银发在水里飘逸,他的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脸,慢慢地消失在漆黑的湖底……
“乌斯曼!”炎惊醒过来,天还没亮,寒气冻得他浑身哆嗦。
“好好的一个梦被他给搅合了。”炎皱眉,翻身闭眼,却再也没有睡意了。
通往黑暗地牢的道路几乎是垂直的。
若脚下不稳,便直坠到底。
乌斯曼一手持灯,一身白衣,走在这地牢潮湿而又陡峭的石阶上,却是如履平地。
一条路,一间牢,却有一百个全副武装的侍卫把手。
乌斯曼终于来到牢房前,长年遭受地下水的渗透,大理石砌成的狭窄牢房内,满是苔藓的气味。
这牢没有门,密布的水珠挂在冰凉的门框上,风一吹,如雨坠下,在门槛上敲出无数的小坑。
这地牢与西凉国同岁,千百年来关了无数见不得光的人。
乌斯曼没有走进牢内,只是站在门口,一双湖水般的绿眸望向里边,在这最为黑暗的角落里,藏着一道比黑夜还要黑的身影。
他和乌斯曼一样的身材高大,有着西凉人的特征。
“别躲着了,你知道我来了。”乌斯曼道,语气不冷不热。
“我没有躲着,”黑影回答,“只是没想到你会来。”
“本王路过此地,顺便来看看你。”
“路过?”黑影轻声笑道,“真这么简单?”
“哼。”
“乌斯曼,别总那么任性妄为,也别总是把世人想得太坏。”黑影劝谏道。
“想得太坏?”乌斯曼忽然笑了,“没有母亲对王权的贪欲,也就没有我的降生。对我来说人之初性本恶。”
“所以你就把他诱骗来西凉?”黑影突然改了话题,叹气道,“你们都不是一路人。”
乌斯曼绿眸微微眯起,很是不悦。
“乌斯曼,你明知道他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