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阮轲总穿得破破旧旧的,校服缝了又补,也舍不得买新的。学校对优等生有资助,阮轲他爹整日在麻将馆,他妈长居情夫家,爹不管娘不认的,他就靠那点钱过日子。
江眠在沈棠面前耍宝,全是为了逗他开心,实际也是大少爷脾气,从前老欺负阮轲,指使他做这做那。
也是想到这茬,方好问才没提起阮轲,未料江眠似乎……还有印象?
江眠回了神,呼吸莫名急促。心底的芽儿顶开巨石疯狂滋长,招展出来。他狼似的盯着阮轲,不正经的神色慢慢收敛起来,竟似冷峻,慢慢开口:“记得。”
方好问一怔。
江眠又重复了一遍:“记得。”
方好问直觉哪儿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只能默默祈祷江眠别像以前那么幼稚,专门欺负人家优等生。
阮轲对江眠的注视一无所知,得到沈棠耐心的讲解,心里乐滋滋的。
世上有几个人能这么接近偶像,还能得到指导?
生活艰辛,他易满足。
拍大场面的戏很辛苦,不仅演员折腾,摄影、道具师……剧组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得跟着一起折腾。
按江眠的大少爷脾气,早该躲进车里了,这回却很老实地坐在撑开的大伞下,托腮望着镜头下的演员们。
剧本里刀光剑影,现实里大家也备受折磨。
……
向来“北风卷地白草折”。北地的朔风如刀,尤其冬日时,冷风刮到脸上,刀子似的割人。
程元岱的手冻得几乎没有知觉了,依旧紧握着冰冷的弯刀。
上面还有淋漓斑驳的血迹。
他们刚遇到一支蛮人的队伍,厮杀结束,进行短暂的休整。
程元岱和霍今霜背靠着背坐在地上,他明亮的眸中似有火焰燃烧,咬牙间尽是痛恨:“蛮人毒辣阴险,竟然自断一臂诓我爹去了西边,此番城内我能调动出的只有这支人……”
“元岱。”霍今霜也很疲倦,漆黑的眸中却依然有光,嗓音微哑,“你信不信我?”
程元岱侧头看他,下巴微微抬起:“若是不信,我会将后背交给你吗?”
霍今霜低笑:“那接下来……就听我的吧。”
“卡!”
陈导点点头:“下一幕。”
季归鹤先站起来,伸手想拉沈棠。
沈棠纳闷地看他一眼,眉心紧蹙,自个儿站起来拍拍手,转身走向下一个地点。
季归鹤立在原地,望着沈棠的背影,摇头笑了笑,跟了过去。
一直折腾到下午,剧组才中场休息。
中间出了点意外,还重拍了一段,好在总体顺利,陈导很满意。
季归鹤平时低调,却很镇得住大场面,这几慕的表演堪称惊艳,连沈棠也没得刺挑。
阮轲戏份不多,台词很少,表现却也很不错。
陈导对这两个瑕不掩瑜的演员十分喜爱,尤其是阮轲。
他被阮轲骨子里对演戏的热情执着惊喜到,这个看起来怯懦又自卑的孩子,在镜头前总能让人眼前一亮,就像换了一个灵魂——或者说,镜头映照出了他灵魂的本色。
阮轲是个很优秀的表演者。
毫无疑问的。
江眠吩咐的热汤也送来了,热腾腾的,暖身子暖手,人人有份。
等会儿还要继续,大家见到这暖身子的东西,简直泪眼汪汪,江眠立刻从看热闹的大少爷变成了活菩萨。
长时间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