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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信后,徐静书的母亲与继父便托人顺路送她往钦州府去。

    虽这一别就不知此生何时才能再相见,徐静书的母亲多少有些伤感不舍,但这分离能换来家里少张吃饭的嘴,那点伤感就不算太沉重了。

    贫家穷户,哪有比吃饭活命更紧要的事。

    ****

    赵澈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即便早年战火连天,他家也从不曾为吃饭活口这种事发愁。一个家里为了少张吃饭的嘴,就打算把还未成年的女儿嫁到别家做媳妇儿,这种事对他来说显然有些震撼。

    “若你不想提……”

    “没什么的,我不难过,表哥尽管问,”徐静书乖巧笑着打断他的歉疚,垂眸软声,“来的那天本来要同姑母细说,后来……事情就没说全。”

    后来坠马的赵澈被送回府,徐蝉心急如焚,没顾得上再问。

    徐静书没觉得这是不能对人言说的心伤。世道艰难,撑不下去的穷苦人家不得已时会选择舍弃一些孩子,虽残忍却也无奈。她好歹还能投靠到姑母家来,已经很走运了。

    赵澈慢慢敛眉正色,似乎不再像先前那般当她是个不更事的毛孩子了:“你说你二月初就启程了?”

    “顺道送我的那家人是走货小贩,一路边叫卖边赶路的。”徐静书捏着手中的饼嘀咕。

    半个月的路程活生生拖成一个半月。等她抵达钦州府,长信郡王府已人去楼空,他们已在二月底随圣驾启程往镐京来了。

    “难怪,”赵澈轻叹,连吃糖的心情都没了,“之后就遇上人拐子?”

    “在钦州时遇到一个大娘,说是也要上京来,可与我结伴……”

    到底年岁小又没见过世面,哪知防备人心险恶?她瞧着那大娘面善,一副古道热肠的模样,便稀里糊涂跟着,这就落进虎口,被圈了近半年,险些小命不保。

    徐静书不太愿意回想过去那半年噩梦般的日子,其间有些事也万万不能说,于是只好这么含糊带过。

    赵澈听出她的后怕与为难,便不再追问:“都过去了。”

    说着,从面前的盘子里摸出一支荆芥松花糖递过去。

    这回给糖的动作看起来是甘愿的。仿佛不知该如何安抚,便将自己心爱的糖果分给她甜嘴甜心。

    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举动,对徐静书来说却是莫大的温柔。已经许久没有人觉得她是个需要哄着的小姑娘了。

    她接过糖枝,热泪巴巴觑着赵澈。表哥是个好人,很好很好。

    “对了,你说当初的信是你自己写的?”赵澈偏了偏头,温声询道,“从前读过书?”

    “爹还在世时教过一些,不多。字写得不好。”她用手背揉了揉眼底雾气,咬着糖枝唇眼俱弯。

    这枝荆芥松花糖,是她这辈子吃过最甜的。甜得心口暖呼呼。

    “既开过蒙,下半年寻个西席先生领你好生夯实,明年送你进书院念书。你可愿意?”小姑娘显是回不去家的,瘦弱身板又难有旁的谋生活计,如能有点真才实学傍身,将来的路也宽些。

    徐静书再度看向他,眼神都懵得聚不拢了。进书院念书是要花许多钱的,一读就是好几年啊!

    “不乐意进书院?”没听到她回应,赵澈以指尖抵住眉心,无奈笑叹,“你这个年纪,大约会觉得读书辛苦又无用……”赵荞就是,进书院活像进监牢,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三天两头找借口告假逃学。

    “乐意的!很乐意的!”徐静书如梦初醒,点头点得小脑袋瓜险些从细脖子上飞出去。

    一惯甜软如弯月的笑眼惊喜瞪圆,亮晶晶忽闪忽闪,像仲夏夜空里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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