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不后悔,他答不上来。
但他不会忘记恩师教过,君之一诺,重如千金。
他绝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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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段玉山有事,只能在万卷楼待了半日,叮嘱徐静书下午半日要读的篇章,午饭都没吃就匆匆离去。
虽徐静书学得很快,但也正因如此,段玉山给她安排的书目是一日比一日繁难艰深,陡然没了人在旁边及时指点,她下午的进度显而易见地慢了下来。
正当她坐在书桌前抓耳挠腮之际,赵澈却在竹僮的引领下上了万卷楼来。
“表哥怎么过来了?”徐静书赶忙放下书册。
“好好看你的书,”还没等她站起来,赵澈就摆了摆手,“我就是这几日好些了,便随意走走舒活筋骨。”
侍女重新上了茶果点心,赵澈就在段玉山平常坐的那张椅子上落座,与徐静书隔桌相向。
“有不明白的地方吗?”
他状似随口一问,却让徐静书心下顿时暖懂得不成话,甚至有点想哭。
她昨晚回去听念荷说了郡王已在为三公子、四公子物色良师的事,终于明白昨日表哥为什么低落。
可即便自己的前途岌岌可危,表哥还是记挂着下午玉山夫子不在,怕她自己有疑惑找不到人及时解答,这才特地过来的。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
她捏了拳头揉揉眼角,糯糯浅声:“有句话,一个字都不认得。”
前日太医官来替赵澈复诊的结果,眼下除了长信郡王夫妇外,府中就只含光院的人知道,徐静书是不清楚的。
旁边的小竹僮立刻慌张地瞪大眼,朝她猛使眼色——
若是文义读不通,还可以说出来请大公子讲解;这字不认识,大公子又瞧不见,这不是存心叫他下不来台?!这两日正为眼睛的事难过着呢!
徐静书并没有看懂小竹僮的暗示,小声道:“表哥,可否借你的手一用?”
赵澈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依言伸出手去,抿唇沉默。
小姑娘从前在家要做许多事,细瘦的指腹略有些粗糙,一笔一划在赵澈掌心走出清晰纹路。
片刻后,赵澈愣了愣,忽地笑了:“小孩儿家家的,太聪明了,可不好。”
她写的是——
千磨万击还坚劲,吹尽黄沙惟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