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苦瓜再苦也没他心里苦,以毒攻毒吧。
有没有人能告诉他这兔子怎么回事?!不是机灵得像成精了似的么?难道看不出来他、他……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怎么做才能让她把藏起来的满眼小星星放出来?!
她突然用那么坦荡正直的眼神看他,让他还怎么开口同她说些“这样那样”的事?!故意的吧?或许这才是她真正的报复吧?
姑娘家长大了都这样奇奇怪怪吗?这兔子小时候分明不是这样反复无常的。
哎,真是叫人愁到捶心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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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之后,一切仿佛回到徐静书刚进书院前两年那般,她再没单独出现在赵澈面前过。
她每日天不亮就独自上万卷楼,取了书就回西路客厢,黄昏时再规规矩矩将书册还回去。
路过含光院时,若遇着相熟的人,她也会停下来笑吟吟寒暄一番,问几句赵澈是否安好,却从不贸然进去看他。
赵澈因为没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不知该与她从何谈起,便也没急着与她谈什么。
加之赵荞冠礼在即,又赶上新年将近,各府陆续给信王府送来宴帖,赵诚锐与徐蝉夫妇实在分不开身,许多场合也需赵澈这世子出面顶上,因此他就只能暂将这事搁下。
两人就这么诡异地僵了近十天,到了十二月廿二这日才又凑到一处。
这日是赵荞加冠。
信王府二姑娘的冠礼自不能小了排面。正宴在中午,可一大早就络绎有客登门。
京中大多有头有脸的人都云集在了信王府,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看起来是宾主尽欢的。
不过赵荞自己却颇不以为然,偷空拉了徐静书躲在中庭花园的廊柱后咬耳朵:“说真的,我倒很羡慕你的冠礼。”
虽仪程俭省,到场也只寥寥不足十人,可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在为“徐静书”这个人的长大而欢喜。不为什么人情、利益,无关家世交情,就是自家有个小姑娘长大了,大家都来见证。
六月卅日夏夜明月下,那些至纯却至暖的笑容与眼泪,那些随心无伪的言笑晏晏,让赵荞心心念念了半年。可她早知道,她不会有的。
徐静书被她失落的语气惹得跟着伤怀,见她眼底有泪,一时不知该如何劝慰,情急之下便扭头将焦灼求助的目光投向庭中的赵澈。
今日天气好,中庭小花园一片嫣红寒梅灼灼艳艳。此刻离开宴还有一会儿,不少宾客正在庭中赏梅,三三两两凑在一处交谈。
赵澈原本正在与光禄少卿顾沛远说话。不过他在人前还得装作目不能视,故而眼神一直越过顾沛远的肩头,落在廊柱后那两个咬耳朵的小姑娘身上。
徐静书那求助的目光一来,他几乎是立时就与她四目相接了。
赵澈唇角微扬,认命地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在这兔子面前是越发没出息了,她就那么看他一眼,他便再没法硬起心肠与她置气。
哎,要搓圆搓扁都由你吧。
他无奈地摇头轻笑,长指轻轻按住眼皮:“顾少卿,抱歉。我在日头下站久眼睛有些受不住,怕是要少陪了。”
赵澈目力尽失之事是人所共知,顾沛远自不会以为他是有意冷落:“世子请。哦,对了,世子方才对‘侯任官员先期导引’的许多见解颇有值得探讨之处,待年后世子得空,咱们再相约一叙,可否?”
“承蒙顾少卿抬举,欣喜之至。”
赵澈让人唤来赵渭陪着顾沛远赏花,自己则在平胜的“搀扶”下举步迈进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