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乱,吵闹,却是朴实厚重的红尘浮生。
都是正当贪玩好鲜的年纪,平常又被约束得紧,赵渭、赵淙、赵蕊看什么都觉稀罕,遇见个糖画摊子也能围着看半晌。
这些虽是赵荞以往在天桥见惯的,可此刻陪着弟弟妹妹们一道,就仿佛寻到了别样滋味,于是带着几分“地头蛇”般的自豪与耐性与他们一同乐在其中,滔滔不绝地答疑解惑。
糖画摊主见这几兄妹衣着光鲜,举止略有些拘谨,心知是不常出入这种场合的贵客,当下暗暗使出十八般武艺,一把糖勺舞得行云流水。
几兄妹眼睁睁看着糖画摊主似乎只是三撇两抹,不消片刻就绘成一只活灵活现的糖朱雀,自是格外捧场地猛拍手,亮着眼轮番地夸赞,将那有点年岁的糖画摊主夸得都快膨胀了。
“您能画刀吗?大糖刀,上面要有青龙纹的那种!”赵渭难得流露出几分童趣,满眼渴求。
“糖刀是简单的,多大的糖刀都能画。不过这青龙纹,怕就要费些功夫了……”糖画摊主有点为难。
赵荞豪爽道:“我这弟弟难得想要个东西,劳烦您了!我给您加一个铜子儿,成么?”
“好咧!不过,这怕是要劳烦几位贵人等等了。”
“不怕不怕,可以等的,”赵蕊支着脑袋瞧那摊主熬糖,巴巴儿道,“我想要一支神笔,妙笔生花那种,也可以画吗?”
“画是能画,只是这神不神、能不能生花,我可就不敢瞎说了啊。”糖画摊主笑呵呵应下。
***
站在他们后头的赵澈唇角隐着笑,略倾身凑近徐静书耳畔:“你想要什么?”
周围很吵,他这么凑近说话倒并不如何突兀。
只是温热的气息陡然洒在徐静书耳廓,这让她周身没来由地一颤,通体蘧热,感觉自己只怕当场就要熟了。
她暗暗咬着齿关,目不斜视地看着糖画板,只摇头,不出声。
“哦,那好吧。”赵澈遗憾轻叹,站直了身。
有几个半大孩子嬉笑打闹着从他们身后经过,许是没留意,其中一个的脑袋正正磕在赵澈的右肘处。
他原本握着徐静书的手腕,这一撞使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
那小孩儿见撞着人,慌张地连声致歉。赵澈回眸,淡声笑笑:“无妨的,自去玩吧。”
明明是看着那小孩儿在说话,他的手大掌却悄悄一扬,非常准确地将徐静书的手收进了掌心。
霎时间,周身热烫还没来得及褪尽的徐静书立刻再度升温,宛如石化,除了能还能瞪眼之外,周身无一处能动。
她艰难地清了清嗓子,怀疑自己头顶正在冒烟。
呆愣许久后,她余光瞥见赵澈唇角那抹耐人寻味的浅笑,这才突然意识到,或许他在提出要带大家来这夜集时,为赵荞圆个心愿倒在其次。
这一路看似无意却步步紧逼的招惹她,是故意在惹她起急发难?这大尾巴狼!
徐静书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偏头靠近赵澈:“表哥。”
“嗯?”赵澈长指倏地收拢,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似乎怕她拔腿就跑。
“你故、故意的,是不是?”
单刀直入的兔子没将大尾巴狼吓着,反倒是惹出他闷声一串浅笑,似是很高兴她终于参悟了这点玄机。
“是。”赵澈抿了抿笑唇。
能将“流氓”之举承认得如此言简意赅、坦率直白,可见这位世子今日是想好了要破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