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书房,她就有些傻眼。书房内不单有赵澈与段玉山,还有去年在成王府樱桃宴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段微生。
以及嗑着瓜子看热闹的赵荞。
“段典正安好。”徐静书执礼向段微生问好。
赵荞笑嘻嘻出言提醒:“如今不是段典正啦!年初段大人被调离雁鸣山武科讲堂,眼下在鸿胪寺任九议令,连升两等呢。”
徐静书慌忙致歉:“啊?我、我不知道这事,失礼……”
“无妨的,”段微生不以为意地笑笑,“私下里本也不必拘这么多礼数。”
此刻有段微生与赵荞在,赵澈自然还是要装作看不见的。他淡淡垂眸,浅声道:“阿荞你别打岔。段大人公务繁忙,今日很难才请到他来指点的。”
“哦。”赵荞赶忙拿瓜子堵住自己的嘴。
“此次考官,京中不知多少人托门路想请我堂兄指点,他却只应过恭远侯沐家与世子这两回请托,小徒弟你可别光顾着害怕,机会难得啊。”
“多谢段大人,多谢玉山夫子。”徐静书站在桌案前三步远的位置,两手捏着衣摆,如临大敌地咽了咽口水。
见她紧张,段微生轻声笑叹:“官考堂辩的题目通常不脱近期时事,听说你甚少出门,只怕在题面上就要吃亏些。但世子同玉山都提了,说你对文本法条极其精熟,所以你堂辩时务必扬长避短。”
徐静书点点头,虚心求教:“如何扬长避短?”
“别被主考官的题面牵着走,抛开事件,去打事件本质里那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东西。拿文本法条去套,但凡发现套不进去的地方,那就正是可以驳倒对方的点。能理解吗?”
徐静书是个惯能触类旁通的脑子,立刻就明白了他说的方法:“明白了。”
“好,那现在我来充作你的堂辩主考。”段微生道。
“段大人请。”徐静书快将衣摆捏成咸菜了。
段微生略有些担忧地瞥了瞥她手上的动作,徐徐开口:“利州边境的金凤雪山背后有‘红发鬼国’,与我大周言语不通、我朝对其也一无所知。从前朝起,‘红发鬼大军’便时常越山犯我边境,意图不明,此事你可知晓?”
“略知一二,”徐静书慢慢直了腰身,将双手到身后,脆声答,“原是恭远侯沐家自发组暗部府兵抵御‘红发鬼大军’越境滋扰,大周立朝后,嘉阳郡主接任利州都督,便改由利州军府麾下官军镇守金凤雪山。”
段微生颔首,又道:“去年秋,循化沐家代家主沐霁昀与其堂叔沐青泽二人联手,主动越过金凤雪山进入‘红发鬼国’地盘,活捉三名红发鬼兵卒押送进京,交由鸿胪寺九议令设法与其互通言语。皇帝陛下原本有意对这二人及沐家大行封赏,朝中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对此,你如何看待?”
“请问,支持者为何支持?反对者又为何反对?”徐静书负手立在正中,虽腿还有些发颤,眼神却渐渐清明澄定。
见她应对思路清晰,气势也较先前大有不同,段微生眼中那点担忧总算慢慢散去。
“支持者认为,待九议令通释‘红发鬼国’言语后,有助于我朝了解对方频繁犯我边境的原因与意图,甚至可能从这三名红发鬼的口中知晓对方疆域、建制、兵力、民情等重要信息。掌握这些后再筹谋是战是和,便是有的放矢,因此沐家二人于国有功。”
段微生接过段玉山递来的茶盏,慢条斯理浅啜一口,才重新看向徐静书。
等待的间里她隙一直在思考,并未走神或焦虑不安。这让段微生愈发对她刮目相看了。
“至于反对的声音,主要是因为这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