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慕台哥哥的聪明才智,考个进士应该是没问题的。兰月甚至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觉得他肯定会中状元。他现在会住在哪里呢?在客栈还是去了尚书府?
那年他的父亲到苏城来接他的时候,他拒不肯见。只责问父亲,为什么要在母亲病重时弃她而去,令她英年早逝,自己孤苦无依。
长辈们的事情兰月不想评价,可是她在娄慕台身边八年,最了解他的心思。他嘴上说着痛恨父亲,永远都不想见他,其实心里根本就放不下。
如今他到京城赴考,娄大人肯定会去探望儿子,说不定他们父子俩已经和好了,如今他便住在那高宅大院之中,做起了贵公子。
即便他没有与父亲和好,若是高中状元,自然也会有高官厚禄之人榜下抢婿。
兰月摸摸枕头旁边的话本,自己能收获慕台哥哥这一腔痴情便已足够了,何必再让他为难。
第二日,何芃锦瞧见兰月发青的眼圈,坏坏地笑了:“他此刻必定在京中赴考,你若一家客栈挨着一家客栈的去找,或许真能把人给找到。”
兰月转过头去,不给她看自己的小脸儿了。“我才不去找呢,有缘自会相见。说点儿正经的吧,我觉得咱们的店铺应该有一件最好的绣品,作为镇店之宝只摆不卖,重要的是让人看到咱们的刺绣技艺。”
何芃锦双眸一亮:“好哇,你说的太对了,咱们就应该有个镇店之宝,你打算绣个什么?”
“我想绣嫁衣,出嫁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大的大事。未婚的姑娘向往嫁衣,已婚的夫人怀念嫁衣,咱们绣一套最漂亮的嫁衣放在那里,顾客一进门就会怦然心动,怎么样?”
“好是好,但是……嘿嘿!”何芃锦又坏笑起来,暧昧的眼神闪过来,那意思分明是说:兰月你想嫁人了!
兰月红着小脸儿不接她的话茬儿,努力控制住情绪,沉声说道:“京城里的丝线都不够好,我需要用咱们苏城的虹草染过的生丝线,你不是打算回苏城一趟么,我先绣打底的部分,你多买些好线来,我要用来绣最后一道工序,这样才能更鲜活,更漂亮!”
何芃锦自然一口应下,当日便快马加鞭的回苏城采购绣品。
兰月自然不会像她说的那样,一家挨一家地去客栈找人,而是静下心来,起早贪黑的绣嫁衣。普通姑娘绣嫁衣至少需要两三个月才能完工,可兰月不同,她是顶级的绣娘。
她既精于书画,又有刺绣的天分,加上母亲几十年刺秀经验毫无保留的传授,和自己认真努力的研究。她的绣品不仅品相无人可及,速度也比普通人快好几倍,一件嫁衣只需半个月便可完工。
四月初十,何芃锦回到了京城,马上驮着两大包袱的绣品,把装饰一新的店铺摆得满满当当。兰月用虹草染过的上品生丝线,对嫁衣做画龙点睛的勾勒。又整整忙了三日,才完成了自己的绣品。
莫说是京中的姑娘,即便做了一辈子绣娘的陆氏和自小在绣坊长大的何芃锦,看到兰月的嫁衣,也极为惊艳。
嫁衣上花团锦簇、栩栩如生,花丛中依偎的一对大雁,交颈高歌、温柔缠绵。大雁的眼神就像活的一般,深情的望着对方,满腔爱意淋漓尽致。
“这……这也太美了!只是,别人的嫁衣上都是绣鸳鸯,绣并蒂莲,你为什么要绣一对大雁呢?”何芃锦捧着嫁衣问道。
兰月抬手轻抚自己的心血之作,柔声说道:“大雁是忠贞之鸟,一旦结对,永不变心。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不是所有待嫁姑娘的心愿么。鸳鸯虽好,雄鸳却在稚子破壳而出之际独自离去,只留雌鸟照看幼仔,这样的鸟儿世人虽喜,我却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