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一开门就进来了一位衣着华贵的大小姐。这位小姐一脸傲气,似乎是瞧不上这些绣品的,满脸都写着一句话:这些土包子开的绣坊能有什么好东西?却在不经意间,她一抬眼看见了正对门口的那一件嫁衣,顿时满脸惊艳,甚至没能来得及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
“这件嫁衣也是你们绣的?”卢焕笙吃惊的问道。
何芃锦依旧是男装打扮,原本想对外人介绍兰月是自家娘子,怕因此耽误了她的姻缘,终究没有这样讲。“不错,正是我表妹亲手所绣,我们都是苏城人,表妹是苏城的顶级绣娘,一件这么好的嫁衣可不是谁都能绣得出来的。”
卢焕笙扫了一眼正坐在绣架前专心刺绣的兰月,又吃了一惊,一个乡野小绣娘竟有如此出众的容貌!即便她没有抬眸,只看那精致的小脸儿,吹弹可破的肌肤和身上蕴含的江南水乡独有的韵味,便可令人倾倒。
“秦记的嫁衣是京中最好的,其上品用金丝银线绣成,你这嫁衣……我瞧着并没有金丝银线,怎么看上去反倒比秦记的更漂亮呢?”卢焕笙不解。
何芃锦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嫁衣所用的丝线,乃是用我们苏城西寒山上的虹草染制的上品生丝线,普通丝线拆成十六股都不及这上品生丝线之一缕更细软,况且那虹草在西寒山之巅,十分难得,所以这嫁衣虽无金银装饰,却是价值连城。”
没等卢焕笙说话,门外又进来一位盛装打扮的闺秀,插话道:“虹草?怎么觉着有些耳熟呢。”
看清了来人,卢焕笙挑眉一笑:“哎呀,这不是丁姐姐嘛,听说你进宫选秀了,没想到今日竟能在这里碰上。”
丁丽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发作。自从自己选秀失利,被雍王殿下奚落一顿撵出宫来,就成了满京城的笑柄。正因如此,当她听说这间绣坊和状元郎有关系时,便兴冲冲的来了。若是能得到倾城状元为婿,自己在京城贵女之中就能找回颜面,扳回一局。至于状元郎亲口说出的已心有所属之事,满京城的闺秀自动地认为那只是他婉拒卢国公的借口而已。
卢焕笙是国公府的六小姐,不是她这个大理寺卿的女儿能惹得起的。只得陪着笑脸儿说道:“在下才疏学浅,做不了宫中女官,实在惭愧!”
卢焕笙见她直截了当的承认了,抿唇一笑,没有得理不饶人地往下追问,又看了一眼那精彩绝伦的嫁衣,问何芃锦多少银子肯卖。
“对不住了,这是小店的镇店之宝。是我表妹绣成的第一件嫁衣,自然要给自己留着,只摆不卖。”何芃锦指指旁边的各色绣品,接着说道:“不如你瞧瞧咱们的被面枕套,还有帕子腰带也都十分精致的。”
卢焕笙简单地扫了一眼,本想等丁丽娇走了之后,再打听状元郎的事,不过见她在那磨磨蹭蹭的,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心里忽然就明白了:她也是奔着状元郎来的!
如此就在她面前说明白了也好,干脆让她死心,就朗声说道:“听说今科状元郎也是苏城人,掌柜的还曾直呼其名,可见你们很是熟络。”
这两日接待的女客之中,已有好几个旁敲侧击打听状元郎的。何芃锦已经见怪不怪,只笑呵呵地说道:“您说娄状元啊,他从小就是我们苏城的神童,在下与他同在三元学堂念书,所以相识。”
“原来掌柜的与娄状元是同窗啊!”卢焕笙双眸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