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安静下来,兰月抬眸看了一眼娄慕台,就羞涩地垂下眼帘,用长而卷翘的睫毛挡住眼睛,生怕一不留神泄露了心事似的。
娄慕台痴痴地看着心上人,眼睛一眨不眨,半年多没见,两百多个日日夜夜,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只有自己最清楚。此刻,她终于出现在面前,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慕台哥哥你坐呀,我给你倒水。”兰月垂着眼帘,也能感受到那热辣辣的目光,终于承受不住那火热的温度,起身去里间端茶倒水。
娄慕台默默叹了口气,原本打算一见面就表白心迹的,可是如今他忽然不想直说了,所谓近乡情怯,或许便是如此吧。与其烈火烹油般热烈,不如水到渠成更暖心。
兰月端了一杯热茶出来,双手捧着端给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半年没见,他的神情气度更加沉稳老练,再不是记忆中的少年郎,而是一个双肩能扛起风雨的大男人了。
她手上端着茶,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去看他,连他伸过来接茶杯的手都没看到。同样心不在焉的娄慕台也没看清她的手,久别重逢,谁的心情不悸动?
他接过茶杯,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白嫩的手指。兰月低头一瞧,见他的大拇指和食指刚好把自己的小指肚包在其中,似揉似捻。
她手一抖,赶忙抽了回来。娄慕台也回过神来,把咯咯颤抖的茶盏放到桌子上:“兰月,没烫到你吧?”
“没有,水没有那么热。”兰月只觉得脸上有如火烧,此刻面前没有镜子,若是照一照,肯定已是满脸绯红。若是让慕台哥哥瞧见了,多难为情!
兰月垂头捏着自己的手,感觉每一根手指都烫烫的,怎么会这样呢?从小被他手把手的教写字,那时是被他的大手包在掌心的呀,怎么没有现在这般小鹿乱撞的感觉。
对面许久没有动静,兰月好奇地抬眸望去,发现慕台哥哥并没看向这边,而是望着墙角的方向。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棂撒在他的侧脸,无需浓墨重彩的勾勒,自成一幅画。兰月忽然发现,状元郎的耳根处红了,他是害羞了么?
原来男人也会害羞啊!
兰月噗嗤一乐,引得状元郎回头。她赶忙敛了笑意,温柔地跟他解释:“去年秋天突然离家,是因为祁大哥接了一趟去西北的镖,东家竟然在凉州见过我爹。祁大哥那天晚上着急走,跑来问我要不要跟去凉州找找。我和娘一商量,难得可以跟着镖局走一遭,比我们娘俩去要安全多了。这才收拾包袱,跟着他离开,当时吴婆婆没在家,就跟前邻简单说了一下,让他帮忙转告。”
“你果然跟着祁默去的西北,”娄慕台挑眉,“他是不是故意催着你们急走的,就真的那么急,给我留封信的时间都没有?”
这半年,除了着急和担心,他不曾埋怨过她。可是现在见了面,听她亲口说出是跟着祁默去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是不是因为在她心里分量不够重,才得不到一封书信的。
兰月的确有些惭愧,抿了抿小嘴儿,低声道:“慕台哥哥,你也知道,我爹失踪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盼着他回来呢,一听到他的消息,就激动得不得了,忙忙乱乱地收拾东西。而且,祁大哥说,走镖的路线不能告诉别人,不然很容易出危险的。他是信得过我才告诉我去凉州的,我怎么能说出去呢?”
她若不提祁默,只说父亲,娄慕台还没有什么意见,但事实的确是祁默不让说的,这就让他心里堵的慌了。
“找到了吗?”娄慕台压下心中的酸意,关心问道。
兰月懊恼的摇摇头:“没有,虽是有几个人见过他。可是他们说,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