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吃完饭,许淼彻底松了口气。
已经快十点了,江一帆开车送他回去,车子停在巷口,许淼解开安全带,看了眼江一帆,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安静无声地打开车门离开,连声再见都没说。
冷风迎了过来,许淼戴上帽子,低着脑袋走进黑暗的弄堂里。
他没开手电筒,就摸着黑过去,这条路他走了二十多年,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突然,从身后传来脚步声,许淼意识到什么,回头一看。
后面闪着一束光,距离太远,光亮并不强烈刺眼。
他眯着眼,看到江一帆。
许淼停在原地,静静地江一帆走过来。
片刻,江一帆走近,怕灯光会照到他的眼睛,往旁边倾斜,光束落在旁边住户的院墙上,上面写着“生男生女都一样”的宣传语。
许淼问:“你怎么又过来?”
江一帆答非所问:“刚去停车了。”
许淼:“哦。”
江一帆拿着手电筒,照亮一小片前方,狗吠声又响了起来。
“怕吗?”许淼偏头看了他一眼。
明明自己昨晚就告诉他这儿的狗都被关起来了,但再次听到狗叫声,他还是忍不住去问江一帆怕不怕。
江一帆:“不。”
许淼又像昨晚一样,闻言轻声笑了笑。
他笑不是因为江一帆的回答很好玩,而是脑海里又悄无声息地浮现往事。
那些往事,像掺了蜂蜜,一回想就甜滋滋的,甚至连自己笑出声都后知后觉。
他和江一帆拥有太多共同的回忆。
回忆里那些往事,琐碎平淡,像是拼图上的不规则的小碎片,每一个零片看起来都没什么存在感,但拼完了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相处的那三年,是他们共同完成的拼图。
后来八年,拼图被毁,零片到处都是,捡都捡不完,甚至还有一些找不到。
现在他们再次相遇,江一帆想和他寻找那些拼图零片,重新拼完整。
但许淼迟疑又跃跃欲试,充满矛盾性。
他迟疑是因为,不确定是否能完成和以前一样甚至更好的拼图。
跃跃欲试,则是因为很怀念和对方一起“拼图”的经历。
走进楼道里,许淼悄悄转头看了眼江一帆。
情书才送了几封,他就已经感觉,他快被打败了。
不管多少年,他都无法阻挡江一帆。
他永远都是江一帆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