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已着人将她押送慎刑司,人证物证俱在,她也狡辩不得,只是这女人实在阴狠毒辣,胆大包天,竟敢如此欺瞒于朕,对你下此毒手,若只是赐她一杯鸩酒,倒还真是便宜了她,难以消朕心头怒火。”
玥滢看着康熙眼底的怒意和他语气里明显的咬牙切齿,心头有些想笑。
想他这么一个既自负又极好面子的人,居然被德妃这女人糊着骗了这么多年,心里该有多憋屈啊。
其实,康熙与她说起德妃做的这事情时,她心里有惊讶,有恍然,但说到有多生气,可能是有点,但还真不见得就气的不行。
更多的是庆幸,在这般的算计下,自己和孩子们依旧都能平安,这就是最大的幸运了。
这样看来,倒是康熙的气性更大些,对于德妃这个女人,他有因为玥滢出事的心疼自责,有看走眼被欺骗的愤怒,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
玥滢好笑的反握住他的手,轻声道:“她这些年来在宫中做的事情还真就不止这一件,若只这一件皇上就气成这样,还会别去亲自审问她了,免得气坏了身子。”
康熙听了这话,眉间蹙的更深,“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置她?”
玥滢想了想,有些调皮的一笑,“不知皇上可有问过皇贵妃的意见?”
康熙愣了一下,“皇贵妃?”
玥滢点点头,“说起来,除了这件事之外,皇贵妃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慎刑司收押看管人员的地方,并不像是监牢,因着德妃到底没被康熙直接褫夺了身份,待的地方是个有些陈旧的屋子。
德妃仍是昨日被带进来时的那一身衣服,玉青色的旗装是上等的湖绸所制,上面绣着小片的玉色海棠暗纹,显得清雅又不失贵气,只是此时略有些发了皱,不似之前的光鲜。
这件屋子有些狭□□仄,只有一扇极小的窗,也被糊的死死,只从粗糙泛黄的窗户纸中,透出些许昏暗的光。
她在床前那张粗木圈椅上坐了整整一夜,脸色灰败神色有些茫然。
从昨日被人带到这里来,一直到现在,没有人过来审问她,皇上更是从头到尾没有露面,只把她关在这里,供些粗糙的茶饭。
怎么会这样,那些她想好的说辞,那些她准备留下的泪水,竟然全然没了用武之地。
仅仅是一天一夜的时间,对她来说却是无比的漫长,脑子里各种乱七八糟的猜想,渐渐侵蚀着她的理智,她开始焦躁,再也维持不住的平静的假象。
这么长时间了,秀心那边怎么样了,她有没有被问出什么,那药应该早就发作了吧。
她把身子整个缩进那把圈椅内,几只华丽的甲套早就不见了踪影,她下意识的啃了两下自己的手指甲。
这是她早些年在家做姑娘时,养成的坏习惯,家里额娘惯着她从来不说,可是到了宫里被掌事宫女狠狠罚过两回才板了过来。
只是此时此刻,她又犯了这坏习惯,仿佛只有这样,能让她稍微寻回些安全感。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一缕刺眼的阳光漏了进来,她眯着眼看了过去。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