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瑾知道许相这句话的意思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没有第一时间来拜见他了。心中暗暗诽腹:原来许相心眼这么小的吗?怪不得沈师兄让自己初到应天府一定要第一时间拜会许相!
可是自己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来拜见许相, 看样子是惹得他有些恼怒了, 自然也只能诚恳地向他认错了,反正不管是“大智若愚”还是“大愚若智”, 只要按照自己心意说出来的话就是最优的答案了。
于是蔡思瑾浑然不怕, 反而很坦然地对许相说道:“许相,我原本想着求见您比较难, 而且听闻前些年有应天府知府来求见您, 您几年都不愿意见他, 致使他在应天府一事无成, 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我当时就想着,我与卫大人之前在京城里就见过,也算是略有些交情, 对他也比较了解,就想着先拉拢他一番。
若是你不愿意见我, 肯定会打击我为官的威信, 导致我在应天府寸步难行。我这次来应天府可是带着推行改革的重担来的, 自然是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 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您的身上。哪不知卫大人做事谨慎,并不敢见我, 让我吃了一个闭门羹,我就只能硬着头皮来求见您了, 便是硬骨头也只能来啃上一啃。”
许相听得目瞪口呆, 自己在他眼里竟然是什么“硬骨头”吗?还要来“啃一啃”?
这小子必定是沈家正的亲徒弟无疑了, 说起话来都是这么气死人的风格!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在官场上混下去的?别人都忍得了他吗?
所以许相没好气地从躺椅上跳起来,改变之前的半躺姿势,做得端端正正地对蔡思瑾说道:“蔡大人,你很不会说话知道吗?你难道要过来咬老朽一口,尝尝看老朽的骨头硬不硬吗?有你这么当面说人家的吗?你这样的人怎么才能在官场上混下去?”
蔡思瑾挠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许相见谅,小子确实于人情世故上不太通达,也不太会说话。于是在京城里做官的时候,就只有少说话,这样才得了上官的看重,要是许相不喜欢,小子这就告辞了,不敢打扰了许相的清静。”
许相郁闷不已,好不容易才能有这么个有趣的小子来给自己解闷,哪里能轻易把他放走!
于是假意咳嗽几声,说道:“算啦算啦,说起来,我与你师傅沈家正也算是故交,你怎么也算是故交的弟子。我大人有大量,就不与你计较啦。”
蔡思瑾皱眉疑惑地问道:“竟然是这样的吗?怎么师傅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到过许相?”
许相:“”
蔡思瑾你个臭小子!你会聊天吗?你这样很容易把天聊死的知不知道!
许相觉得自己被蔡思瑾这个臭小子噎得够呛,可是竟然从蔡思瑾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沈家正,忍不住还有些喜欢,笑着摇摇头说道:“爱,你这小子,和你师傅年轻的时候真是一个模样!”
他算是知道蔡思瑾为什么会得了皇上那个“斯人不言、言必有中”的评语了,这小子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耍滑头,说得全都是真话,可不“言必有中”么?
同时许相心中也明白了蔡思瑾为什么有着和沈家正一样的性子,却还是能在官场上混得下去,还能混得挺好,都是源于他的笨!源于他在人情世故上完全不开窍!
或许别人会奇怪地说,蔡思瑾既然能在科举考试之中得中探花,必然在写文章一途之上天资聪颖的,怎么会笨呢?但是许相却知道,有一类人就是如蔡思瑾一般的,与文章上有大才、大智慧,写出来的都是言之有物。但是一落到人情世故,却又变成了榆木疙瘩,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