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教室里有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四人带着自己的资料和笔记本,开始进行例行的案情交流。
耿志忠长着一张黑脸,脸上不太看得出疲态,眼白里却满是血丝,他翻了翻记事本,率先开始了汇报。
“刚才跟范大队长他们一起就本案对李栓柱进行了询问。”耿志忠揉了揉鼻梁,眉头微皱,“李栓柱此人胆子很小,都吓傻了。根据他的说法,那具尸骨是谁他也不知道,前一阵子他挖塘清淤,在水塘底发现了渔网和里面包裹的尸骨,觉得晦气,就把包裹用自家的农用三轮摩托车运到第二抛尸现场,本来想就地掩埋,但是岁数大了体力不支,运到地方埋不动了,索性就盖了几把草,还给烧了几支香。”
“那他今天又是为什么出现在汽车站呢?”路铮觉得这人的行为看起来实在是太像畏罪潜逃了。
说到这个,耿志忠也有点无语,敲了敲手上的签字笔:“因为他听说有警察发现了尸体,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不能随便给人挖坟,会被公安局抓走,就想着去临市亲戚家避避风头。”
搞半天这是个真·法盲。
路铮无语地拿笔杆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话已至此,李栓柱的嫌疑并没有办法被彻底排除,但是也的确为他的行为提供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耿志忠看向了左手边的唐邵源,示意他说说自己的发现。
“尸体检验速度比较快,不过因为全都白骨化了,可以得到的信息很少。”唐邵源在投影仪上摆出了打印出来的尸体照片,拧了一下灯光,两具拼凑完整的骨骼出现在大家面前,一大一小。
“一号死者,女,年龄20到25岁,长发,缺两颗磨牙,身高160厘米左右,颅骨完好,胸腹骨骼上没有外力破损,舌骨被发现陈旧性断裂,介于水塘底部都是淤泥,不具备外力压迫致断裂的条件,初步推断为机械性窒息死亡,扼颈死亡可能性最大,死亡时间在十年以上,二十五年以下。二号死者按照骨骼发育情况看,为五个月大左右胎儿。”
“两个消息,一好一坏。”唐邵源说到这儿,脸上浮现了一点愉快的神色:“好消息是两具尸骨上都成功提取了dna,有比对价值,已经录入了系统。”
路铮挑挑眉毛,心里给唐邵源点了个赞。水中白骨由于淤泥污染和死亡时间过长,很难检测出具有比对价值的dna,唐邵源这么快就搞定了,水平确实比原来榆钱市的法医同事要厉害得多。
几人刚高兴没几秒种,就见唐邵源耷拉着嘴角补充:“坏消息是比对结果出来了,二号死者和一号死者具有亲子关系,但是一号死者的dna数据在数据库中没有找到比对成功的。”
“那胎儿呢?”
“也没有,没有比对到和二号死者有亲缘关系的人。”
全场沉默了一瞬。
失踪人口库比对不到是很常见的事情,毕竟死亡时间已经是十年前了。几人对此也有心理准备,只是多少有些遗憾,这么一来,尸源就更难查了。
魏雄风在一片沉默中咳嗽了两声,还挠了挠头:“这次案子没什么我的用武之地,不过我按照组长说的,调取了通往二次抛尸地点的必经之路上一家小卖部近三天的监控视频,我们一组侦查员发现昨天夜里十点左右,有一个可疑人员自东向西经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投影仪上放出监控视频的片段,这条必经之路上有路灯,视频又被魏雄风做了清晰化处理,可以很明白地看到一辆农用电动三轮车,后面的车斗里放着一大包深色物品,从大小颜色上看,和裹尸的渔网非常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