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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醉江楼
水早就冰冻三尺,就算是专门凿冰捕鱼的能手,也极难捕到鲢水鱼,偶尔得几条也就罢了,若是天天备着鱼用于供应酒楼的消耗则就不太现实。她说出这话,便多少带着点刻意为难的意思。

    然而账房先生只是微微垂头,回答道,“自然是有的。”

    “哦?”红衣女子好奇地问,“这种天气你们是如何捕得鱼的?”

    “我们醉江楼设有暖池,一年四季都养着鲜鱼,专门供给像偃大小姐您这样的贵客。”

    闻言,红衣女子,或者应该说是偃羽煦,眼神一凛,隐在袖中的右手悄悄地扣紧了,“你认得我?”

    “六七年前我曾拜访过令尊,幸得一面之缘,那时你还年幼,怕是不记得了。”账房先生像是没有发现她的警惕般,依然还是不紧不慢地语速。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坐在一旁的阿碎忍不住开口问道。

    “无名之辈,不值一提。”

    “前辈可是姓张?”偃羽煦却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他,原本打量的目光此时已经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账房先生露出的右手上。

    他的食指缺了一节。

    账房先生下意识地把手缩进了袖袍里,干瘦如枯木的面孔上却是终于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容,“偃大小姐果然目光如炬。”

    惊云雁张厌,十几年前名动天下的六扇门神捕,一套惊云剑法出神入化,却在八年前被仇敌打败,削去了一根用于握剑的重要手指,自此彻底隐退,不知所踪,这件事当年在江湖中闹得沸沸扬扬,却不知他如今是怎么沦落到在一家酒楼里当账房,或者应该说,这醉江楼背后的老板,到底是有何滔天的本事,可以收容下这么一尊大佛。

    她越来越好奇了。

    只可惜这位账房先生并不打算满足偃羽煦的好奇心,轻轻巧巧地荡过了她的试探套话,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先行离开了。

    接着,她们点的菜也陆续被端了上来,菜色可谓是无一处不精致,味道也足以告慰五脏府,哪怕偃羽煦刻意挑剔也挑不出什么过错,压轴的正是她点的鲢水鱼,清汤白煮,似乎并无其他多余的配料,被盛在一个极大的白釉瓷浅底碗中被奉上来,碗内沿上绘着金边鲤鱼荷花,活灵活现,在乳白色的鱼汤中若隐若现。

    偃羽煦尝了一口汤,却发现这道表面上看来十分普通鱼汤滋味格外的丰富而层次分明,等阿缺替她布菜时分开鱼腹,才发现这鱼腹中塞满了鲍鱼干贝火腿等多种珍品,而每一种食材似乎是提前经过了烹饪处理,留存了各自的味道而不至于混为一谈,不会显得冲突反而在相互配合间显得更加的和谐。

    这份独特的滋味使得她都难得大开了胃口,一时停不下筷子。

    这时,她突然发现从四方台传来的曲调变了。

    原本是台上一队西域舞女在跳舞,皆是深眼高鼻的绝色女子,手脚上都佩戴着数个叮当作响的金环,身上的舞裙却极轻极薄,裸.露出柔软扭动着的腰肢和敷着金粉的肩头,舞蹈与配乐也都充满了异域风情。

    而此时,曲风骤然一变,原本台上的西域舞女极快地退了下去,随后便重新走上来一队带着面纱穿着宽袍大袖的女子。

    偃羽煦本只是漫不经心地瞥过去一眼,下一秒却是愣了愣,她发现这队蒙面舞女站在最中央的那个女子正在注视着她。她所处的位置并不算很靠近舞台,但她向来对视线敏感,并不是恰巧看向她的方向而已。

    审视、评判式的,赤.裸裸看向她的目光。

    虽然对方带着面纱,却没有遮住那双狐狸般敏锐而妩媚的眼睛。

    是什么人?

    偃羽煦脑海中堪堪滑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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