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打算在这里耗上多久?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吧?再者那些个被你偷瞧得剑法,不也学会了?”天书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我只是觉得剑不留的话很有意思。”贺牧之勾唇笑了笑了,还没等天书应话,他便自言自语道,“可惜要出去报仇,不能长久地留在这个修罗斗场。”提着剑杀人,是一件很让贺牧之为难的事情,毕竟大家无冤无仇,只是在羡天宫的设计下,为了生存不得不进行殊死搏斗。
“你知道就好,我以为在这个小世界中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呢。”天书讥诮道。
贺牧之轻哼一声道:“我都没着急,你急什么,说到底,元魂受损伤的是我,而不是你。难不成你将天书当做是一个囚牢?”
天书的声音没再想起了,贺牧之撑着下巴思忖了一阵,最后懒洋洋一笑。他整理了凌乱的药草,在落日的余晖下,伸了个懒腰。明明是一个极为残酷的修罗斗场,他却将日子过得如同山林隐居般惬意自在。
温兮夜受了伤,那么狩猎者自然是由贺牧之来担任,只不过他没敢离开院子太远,毕竟温兮夜还在里头,他不能让自己的同伴陷入了危险的境地。第十个人头是贺牧之在采药草的时候拿到的,他已经警告了偷袭的人,给了他一次机会,可是那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认为贺牧之是一个病弱的废物公子,全靠着温兮夜的保护,便选择了在他一人出行的时候动手。
叹息声从唇边溢出,贺牧之用溪水冲洗着站着鲜血的长剑,直到剑身重新恢复光泽,不留有任何血腥气味的时候,他才回院子中去。四面都静悄悄的,与平日里极为自然的寂静不同,周边是一股死一般的沉寂。他将人头扔在了一边,用手扇了扇腐臭味,便大步地朝着屋子中迈去。
在即将推开门的时候,他的手顿了顿。片刻的迟疑后,他依然选择了进屋。凛冽的剑光如同飞雪一般翻动,早已经有了准备的贺牧之朝着院子中倒飞出去,温兮夜的长剑距离他的心头仅有寸余,可那最后一点儿距离永远都没办法缩短了。
鲜血从温兮夜的口中涌出来,他一低头就看见了一柄贯穿胸膛的长剑,以及那一只纤细修长的手。贺牧之的手太漂亮了,漂亮得不像是握剑的手。“红衣侯不愧是红衣侯,你一直没有受伤?为什么过去总是很少动手?”
贺牧之叹了一口气,他慢悠悠地抽回了长剑,将它插入到了泥土中。他望着温兮夜那双藏着狂怒和不甘的眼眸,沉声道:“我只是伤好了。”顿了顿,他又道,“我杀了人,本来已经凑够了十个,你可以拿着他们去挑战羡天宫的护法长老。可惜——”后面的话贺牧之没有再说下去了,他知道温兮夜已经明白了,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不想对着身边的人动手,但是当有人想要杀他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留情。“抱歉。”他扫了温兮夜一眼,面上流露出几分遗憾来。
“我明白。”温兮夜的面色苍白如纸,他感觉到周身的温度都在流失,他很痛苦,但是他没办法将自己从这种困境中拉扯出来。看着贺牧之那张平静的面容,眸中的怒和恨渐渐地退去,如果他没有选择伏击贺牧之,会不会结果有所不同呢?他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凑够人头数了呢?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我只能祝福你了。”
“我会替你报仇的。”贺牧之开口道,末了,又添了一句,“当然,我指的是对付羡天宫。”
温兮夜听了这话想要笑,可是一张嘴,涌出来的是大股大股的血液。“难道我指望你杀了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