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鬼正是缠在赵清歌身上的鬼,他没有双腿,但仍然做出了跪拜作揖的样子,“在下身不由己,大人请听在下一言,关乎最近城中鬼气暴动一事。”
白则挑了挑眉毛,神情有松动。而他准备施展法术的手,也放了下来。
净化鬼的怨气,让他们入轮回才是天理,他驱鬼时本来就不喜欢赶尽杀绝,让对方魂飞魄散。
何况青衣鬼似乎还有重要情报要透露给他,他就更没有必要出手惩戒。
“你先告诉我,你跟着那个歌手做什么?”
青衣鬼低垂着头,目光悲切:“他和我一样苦命。”
白则只是“嗯”了一声。
鬼会接近与自己生前相似的人。他知道这青衣鬼,曾为了果腹活命,成了某朝某代某位大人物养的玩物,白天赏玩,夜里折磨,过着生不如死的屈辱生活。
他也知道赵清歌现在正经历什么。青衣鬼寻上他,只是同类相怜罢了。
接受了这个解释,白则索性在小巷子里靠着墙,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青衣鬼道:“有一只修为不低的妖,借着东洋法具‘神隐’,隐匿行踪瞒过大人您,在帛度城中肆意散播妖气,盗走彼岸灯。为的是迷惑鬼差,阻拦新鬼,令他们流荡人间,扰乱生灵秩序。”
白则听懂了,大部分事情他都知道,唯独不知道藏起来的那个妖怪用的是“神隐”。
对于比他自己还强大的上古法器,他只能知道名字、形态和用途,不能知道它们去向何方。
就像他原本不知道“归墟”在梅绪风体内,见到梅绪风本人才能意识到一样。神隐能让魂魄处在无法被任何人感知的状态,但使用者仍然能凭借自己的意愿与外界接触。
就算站在人面前,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人注意不到他,他却能伤人。
青衣鬼继续说:“那妖憎恨人族,修为极高,将我等用咒法困住。在下虽不能道出他的身份,却可以告知大人,他绝不是大人的对手,只是……神隐无法可解。”
白则皱了皱眉,正要消化这句“无法可解”,却见那青衣鬼的袍子像被看不见的东西融解了,渐渐透明,忽然就消失在虚空中。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弄没了?
白则顿感挫败,咬了咬牙。
他暗示自己冷静,大不了见招拆招。
世上没有亘古不变的道理,没有真正的虚空,也没有无解的局。
一个活生生的妖到处惹事,还能不露出点破绽么?
白则嘴角微微扯了一下,与生俱来的自信很快将刚才的挫败感扫空。
妖没有进一步动作。白则放松下来,去停车场找自己的车。
不知怎么地,他就回想起梅绪风今天看自己的眼神:诧异又欢喜,好像眼睛里住进去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雀。
他又收获了梅绪风一个新的表情,越想越有意思,觉得应该多找机会逗逗他。
白则说不上自己心里这股情绪是什么。
他早就参透了万物的喜悲,所以才能在荧幕上演出来。但那仅仅是了解和传神的模仿而已,对于许多复杂的感情,他自己没有经历过。
所以过了很久白则才明白,他对梅绪风的心情,和有些爱慕前桌的小女孩,就要逗弄对方看对方反应的小学生,并没有什么区别。
开车到家,头刚刚沾到枕头,准备打开微博,就看见经纪人打来三十几个未接来电,五分钟一个,持续将近三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