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褶微闭着眼睛,修长的十指抱在易淮刺手的板寸头上,心中后悔为什么要被他装可怜的样子欺骗心软了。又忍不住走神——必须让易淮留长头发,不然那刺头太扎了,还没法发狠揪他头毛。
半个小时的车程,在主观感受上,又煎熬又难耐,但是似乎特别短。五分钟似的,车就停了下来,周遭人来人往的交流声也逐渐熟悉了起来。
“撕拉”,只听见帘子顶部的轮轴滑动的声音,帘子开了个小口子。“啪”一声,一只白嫩嫩的修长的手拍在了第二排车座头枕上,紧紧抓住头枕,手臂上的青筋爆出,握住头枕的指尖都泛白了,肉眼可见的用力。
小蔡硬着头皮,不敢回头看,一声不吭地坐在驾驶座上等待,车子锁着,有场工跑过来询问,喊小蔡开车让演员下来,小蔡都岿然不动。
忽然,一声闷哼,伴随着一个沉闷的撞击声,小蔡听见熟悉的易淮的声音低低地抱怨:“疼。”
“啧。”图褶不耐烦地轻啧。妨碍他起来的人被踹到一旁,他终于能借力坐起来了。
图褶理好自己的t恤,低头看了看,领口被拉松了,衣角也皱成一团,几千块一件的大牌都经受不住易淮的摧残。他低头扣好自己的腰带,越想越觉得气,就又瞪了眼易淮。
易淮正呆坐着看他,眼见着图褶瞪自己,立刻得意地回笑。
图褶嫌弃地说道:“扣子扣好,帽子口罩眼镜都带好,过会儿出影视城小心点,要是被狗仔拍到,等我回家,一周不许睡主卧。”
“啊?!”易淮垮着脸喊道,“太严格了!”
“我管你呢。”虽然自己也挺沉迷温存缠绵,但是马上就要拍戏了,易淮的热情实在烧脑子。
图褶拍拍自己滚烫的脸,长舒出一口气,拉开帘子,往第二排挪去,对小蔡说道:“把车子解锁,我要下车。”
易淮在第三排的角落里,紧紧盯着图褶的背影,等他快下车的时候,眼里仍满是不舍,张了张嘴正想喊他,就见图褶突然回头,冲他微笑。
他的脸一半沐浴在车外灿烂的烈阳里,另一半则被笼罩在车内的阴影下,隐隐约约的,仿佛游走在现实和梦幻之间,让人看不清。可是他一笑,又真实起来,温暖柔和,像在发着光。
易淮登时呆住了。
“我争取下周一回家。路上开车小心。”图褶轻轻地,柔声叮嘱。
易淮半张着嘴,傻乎乎地“噢”了一声。
车门被关上了,易淮的视线隔着车窗追随着图褶往棚内而去。
图褶在人前总是端着一副高冷的模样,不怎么让人亲近,但是又礼貌得体,他长得艳丽,让很多人都不敢靠近。片场的工作人员都小心翼翼冲他问好,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微表情。
只有易淮知道,他的师弟像只小猫一样,睡觉的时候喜欢团成一团缩在他怀里,自己轻挠他后颈上的碎发时,他会嗫嚅着说着含糊不清的方言,易淮听不懂,但却很喜欢。他脑袋会更加往自己怀里凑,脸还喜欢在自己胸口蹭一蹭。他其实很怕羞,自己说一句荤话他就面红耳赤,叫嚣着自己是流氓。可是他又喜欢自己抱他,嘴上要将自己往外推,眼里却亮晶晶地期待自己去拥抱他。他说自己黏人,实际上他也期盼着自己黏着他。
这么可爱的宝贝,怎么会让人疏远呢。不过,这种宝物还是别让人知道的好,一辈子,两辈子,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所有时间里,都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就好。
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宝贝。
易淮喟叹一声:“啊……他是人间之奇迹啊。”
小蔡正好下车,就听见这一声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