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忍不住想到了格雷森警探，想到了那个在警局的早上，他也是这样按着她的膝盖。

    不，不一样。

    伊莱定了定神，睁开眼睛正视着面前——即使只能看到黑暗。

    “你为什么要惩罚喜欢超级英雄的人？”

    那人看样子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放在她膝盖上的手顿了一下。

    “为什么？这难道还用问吗？那群该死的家伙只让人看到光鲜亮丽的表面，根本不在意人民的死活。”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伊莱的脑海中闪过无数节研究课上的案例分析，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放在她膝盖上的大手被拿开了，接着是布料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站起来，向艾玛的方向走去。

    十八岁的女孩吓坏了，她大声尖叫起来，求他不要靠近自己。

    就在这种时刻，眼前只有黑色的空虚好像无形中给了伊莱勇气。

    她必须要保护艾玛，这种坚定的信念迫使她把脑子里刚成型、完全还没得到足够细节去证实的念头说了出来。

    “那个人是谁？”伊莱在黑暗中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比她想象的要镇定的多。

    “什么？”

    那个人明显一愣，脚步顿了一下，调转方向。

    伊莱在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好像怕他反悔似的，在心里打了一半的草稿一句一句往外蹦。

    “为什么你会讨厌超级英雄？”

    “当初那个没被超级英雄救下的人是谁？”

    “这就是你怨恨超级英雄的缘故吧？你明明寄予期望给他，收获的却只有失望！”

    “那个让你这么痛苦、甘愿作出这些事情的人是谁！？”

    “闭嘴！！！”

    话说到最后，伊莱的身体大幅度前倾，形成一种逼问的姿势，最后几个单词基本上是用尽全身力气去吼了，样子肯定特别狰狞。但那个人比她还要歇斯底里，他很痛苦的飞起一脚踹在伊莱的肩膀上，疼得她闷哼一声。

    随后那人摔门而去，脚步声逐渐变小。伊莱秉着呼吸听了好久，确认对方已经走远，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蠢。

    太蠢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手上是不是拿着一把刀或者更糟糕的什么，直接给她一下！

    她现在还完好无损的或者——至少还活着，简直就是幸运女神的眷顾！

    如此冲动又不过脑子的行为简直不像她，这办法太冒险了，简直就是在不要命的激怒对方，搁在当年的分析上，她大概连及格都拿不到。

    伊莱肩膀上被提到的地方疼的就像烈火再烧，或者用巨沉的大石头砸，又或是已经快要麻木失去了知觉。生理疼痛让她之前险险憋住的情绪一下子倾泻出来，眼泪也止不住的流。

    ——但这至少有用不是吗？

    ——至少他没再动艾玛，伊莱想。她不能因为这场噩梦就让可怜的小姑娘对最后一点信仰失去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