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帘一侧探出个小脑袋,赵祈伸头往里看。
盯着她看了半晌,走了进去,问;“你认识字吗?”
“认识。”
“你骗人。”
赵祈撇撇嘴。
朱璃心念一动,“我没骗你,我家里有许多志怪小说,不信我讲给你听。”
听说志怪故事,祈哥来了兴致,他还没开蒙,平常母亲教导他识字,读百家姓、千字文。
朱璃讲山海经、搜神记志怪小说里的故事,祈哥趴在炕上听,手拄着炕沿边,听得聚精会神。
小丫鬟在旁听了一会,看外面天阴,想起昨晚刷的绣鞋晾在西厢房的窗台上,走出去收绣鞋。
朱璃看屋里没人,问:“祈哥,你母亲病重,你害怕吗?”
祈哥摇摇头,眼珠转了转,“小姨,你接着讲。”
明显转移话题,朱璃跳下抗,“今天就讲到这里,我口渴了。”
朱璃没套出祈哥的话,大概也猜到,骗母女前来,到底是何居心,母女俩人已在赵府,如果赵家有阴谋,想离开几乎不可能。
郭氏没把女儿的话当真,过耳多少还是往心里去了,堂屋里,郭氏对赵夫人魏氏说;“我看袖儿的病有起色,出门在外,我记挂家里,我想明日带璃儿回去了。”
魏氏百般挽留,“亲家来一次不容易,儿媳看见亲家母和亲家姑娘心里高兴,病见轻,亲家母多住几日,到时我让我家老爷派人送你母女回家。”
郭氏坚持,魏氏强留了一日,说好后日回去。
当晚,魏氏命厨房在内宅摆了一桌酒席,款待亲家母女,朱袖病中,不便太张扬,魏氏作陪,赵诚的两个侍妾在朱袖跟前侍候。
用过晚膳,郭氏去看继女,说起后日回家的事,朱袖拉着郭氏的手,“我母女刚见面又要走了,我舍不得母亲和妹妹。”
赵诚的一个侍妾笑着说:“少夫人寻常想念夫人,母女不得经常见面,亲家夫人何不多住几日,待少夫人病好了家去。”
前世的朱璃单纯,把人看得太简单,重活一回,认清人性的复杂,冷眼看大姐在做戏。
那厢朱袖扯着郭氏的手不放,“女儿前两日病得昏昏沉沉,这刚好些,还有许多体己话要跟母亲说。”
另一个侍妾插话说;“亲家夫人后日要走,母女不得亲近,不如亲家夫人今晚陪着我家少夫人一起住,亲家夫人如果怕过了病气,睡南炕。”
言外之意,如果郭氏不跟继女同住,好像嫌弃病人,郭氏拍拍继女的手,“好,我今晚就住暖阁里。”
“我跟母亲陪大姐姐住。”
一旁站着朱璃脆声说道。
魏氏慈爱地说:“你大姐是病人,你小孩子家,身子骨弱。”
“我看这样,你们娘俩今晚就别住跨院了,亲家陪儿媳住西暖阁,三姑娘住东次间。”
赵哥年纪小,平常跟母亲住,没有分院子,住西次间。
东次间里,朱璃躺在北窗下炕上,朱府带来的丫鬟靠东墙根放了铺盖,北封县地处宋城北,临塞外,北地风大,夜里听见风声,风吹树枝摇曳,树影印在窗户上
四周一片寂静,太静了,朱璃眼皮发沉,却强撑着,总觉得这两晚要出事。
隔扇门悄悄推开,一道矮小的影子来到炕沿边,朱玉璃没动,闭眼装睡,矮小的人爬到炕上,趴在朱璃头顶,瞧了一会,推她,小声说;“小猪,醒醒。”